孟阿发蹲在山脚下的旱田里,指甲缝里全是泥。
日头毒得狠,把他后颈晒得脱了层皮,手里的铁锄磕在硬土块上,迸出几点火星。
这是今年第七处试挖的水源,土层越往下越干,像块烧红的铁。
"
阿发哥!
"
远处传来小毛头的喊叫,"
村东头老槐树下又有人晕倒了!
"
孟阿发抹了把脸上的汗,铁锄"
当啷"
掉在地上。
他踉跄着往村里跑,草鞋踩得碎石子儿乱飞。
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张婶家的二小子正蜷成一团,嘴唇裂得像晒干的枣皮。
孟阿发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烫得惊人——这旱得邪性的天,连井里的水都快见底了。
"
得寻水。
"
他蹲在田埂上抽旱烟,烟锅子在青石板上磕得咚咚响。
婆娘抱着小女儿缩在草屋里咳嗽,老母亲倚在门槛上揉着饿得发慌的肚子。
昨儿夜里他梦见土地公,白胡子飘得老长,说山脚下埋着金锄,锄地能长金穗。
他本以为是梦,可今早挖到那截锄柄时,手心里还留着余温。
第二日天没亮,孟阿发就扛着锄头上了山。
他专门挑了块野蒿丛生的荒地,前一夜特意在裤脚塞了把糯米——老辈人说,见着宝贝得用糯米镇邪。
锄头落下第三下时,"
咔"
的一声,像是砍在玉上。
他扒开浮土,露出半截乌木柄,雕着缠枝麦穗,穗子上还凝着层金粉。
"
土地公显灵了。
"
他心跳得像擂鼓,手指刚碰到锄柄,就觉得掌心发烫,像是被谁塞了块热炭。
等他把整把锄头挖出来,日头刚好爬上山尖,乌木柄上的麦穗突然泛起金光,连地上的荒草都跟着晃了晃。
第一锄下去,孟阿发就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