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下第二口糖饼,沈灯星也吃得脸颊鼓鼓,点点头——不就是成亲吗?
他没听过白千景说起父母之事,自己这边也是刚得了“自由身”
不用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需要挑个好日子,办一场酒席,请些朋友……
沈灯星顿了顿,他好像没什么朋友。
“不用担心,该有的排面一点儿也不会少。”
白千景仰头看向清亮天空,正好被悄然落下的雪花触碰嘴角,花孔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还没融化的雪花以亲吻蹭上沈灯星的唇角,小哑巴一惊,回过神来时也忍不住笑。
……
白千景说要成亲,那是说办就办。
城中几乎是所有人都收到了白千景发的喜糖,从史大人到街边玩耍的小儿,从苏老爷到刘员外家,就连沈家他都没落下。
不管沈单收到喜糖后会怎么想,反正白千景是高兴了,沈灯星则是在家中和蒋盈盈学习怎么办酒席。
“晋先生说了,到时候会过来帮忙。”
蒋盈盈替他整理着菜肴的单子,“小先生还这么认真做什么?”
沈灯星落下最后一个字,低头吹干墨迹,听见蒋盈盈的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要认真了。
和白千景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要认真地做好。
“呀,小先生何时戴耳坠了?”
过来帮忙的不止有蒋盈盈,还有几个与他熟悉的琴娘,看见沈灯星耳边坠下的流苏,都凑了上来,一人想捧起来看看,却被沈灯星躲开。
旁人不知道,蒋盈盈可是一早就瞧见了,白千景耳朵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呢。
晋奚的花楼常常与白千景做生意,可沈灯星的耳坠看起来并不如白千景做出来的那样精细,想想就知道这肯定是白千景教沈灯星做的。
小两口的东西,怎么能让外人摸呢?
蒋盈盈笑骂了琴娘两句,打打闹闹就当是过去了,沈灯星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却是为那人道了句歉:“对不住小先生,那几个毛毛躁躁的,等回去我可要好好说教说教。”
沈灯星拿出崭新的一个小本子,蒋盈盈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凑过来一看便笑了起来:“我们一定来,小先生不用担心,那天就算花楼生意再好我们也给推了,什么事儿能有吃你和白公子的喜酒重要呢?”
小哑巴不好意思地表示如果真的忙也不用勉强,两人正“说”
着,白千景和晋奚便并肩走了进来,晋奚正与白千景耳语说着什么,花孔雀看见沈灯星,示意晋奚等会儿再说,凑上前来:“星星,准备得如何了?我回来路上已经找人算过了,后天便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如何?”
“后天?”
沈灯星还没有便是,蒋盈盈惊讶道:“这怎么来得及?喜服什么的……”
“我早就准备好了。”
白千景叉腰骄傲道,“这种事儿,从两个月前我就让人做着了,星星,我是不是特别有计划?”
沈灯星的确佩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在两个月前就被白千景划进了小地盘,真心为他鼓掌。
晋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只觉得沈单是个傻子,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刘员外家的儿子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让儿子真的成了个负心人,最后还是让儿子娶了沈夫人的远房侄女,而苏老爷显然看不上沈单,暂且做主免了两家的亲事。
被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沈单,听闻沈灯星成亲的事儿后,会想些什么呢?
第37章
腊月二十七,落雪过后难得大晴。
沈单从一早上起来就站在门口如同一座冰雕,一动不动,门房站在他身后也不敢出声——昨日白千景专门来府上送了请柬,说是就算沈灯星与沈单再无任何关系,若是沈单想来,他也欢迎。
不远处有孩子们成群结队,手上攥着红纸包了的喜糖打闹着跑过去,喜糖外衣的红色深深扎疼了沈单的眼睛。
沈夫人的远方侄女肚子里揣着个孩子,嫁给了刘员外的儿子,刘员外却直言不会让她当正室,娶过门也是个妾,甚至没怎么大办婚事,只在黄昏时候将人接进门去,还是走的后门,沈单还是听去送亲的沈夫人回来后说的这事儿。
可他又能如何?无媒苟合,说出去本就是不好听的事,刘员外也怕丢人,两家人的脸面早就成了狗爪子底下的一抔土,可到底还有张脸皮顶在头上。
他们也只能忍下来,可还没过一天,苏家退回亲事的消息又传遍了变州城。
沈樱倒是没说什么,她对苏家儿子本就只是当成哥哥看,苏和总是说要娶她,这会儿父亲发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按下心中对沈单和沈夫人的不满,低头听话。
“老爷,外头这么冷,站在这里做什么?”
沈夫人着急忙慌拿着件外衣找了过来,“快进来暖暖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