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双侣 第一百零三章 镜门血誓

青玄界的罡风撕扯着三人的衣袍。

凌磊方被父亲紧紧护在怀中，时空剑瞳不受控制地流转着银芒。他看见无数镜面碎片折射出的光斑里，都映着娘亲不同时期的模样——梳妆的、垂泪的、握藤杀敌的......每一片光影都在蚕食现实。

“云志……”黄小蕾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她的指尖如同玉雕一般，轻轻地拂过道侣染血的鬓角，那轻柔的动作，仿佛生怕会惊醒沉睡中的他。

凌云志的心头猛地一震，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小蕾。因为他太熟悉这语气、这神态了，这分明就是碧瑶祖师记忆复苏的征兆！

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回应，脚下的镜面突然毫无征兆地翻转起来。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猛地掀起，三人瞬间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凌云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急速下坠。但就在他们即将落地的瞬间，一股神秘的力量如同温柔的大手一般，稳稳地托住了他们。

凌云志定睛一看，只见八十一面青铜古镜组成了一个玄奥无比的阵法，而他们正身处这个阵法的中央。更令人惊奇的是，从这八十一面青铜古镜中，竟然走出了十二名白发苍苍的老妪。

这些老妪手中皆执着一根青藤杖，她们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岁月并未在她们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镜天阁十二镜婆，恭迎碧瑶祖师！”十二名老妪齐声高呼，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黄小蕾的左眼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镜纹，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来。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玉藤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动交织缠绕，眨眼间便结成了一顶华丽的九凤冠，戴在了她的头上。

当黄小蕾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竟然带着三重回响，仿佛是从三个不同的地方同时传来一般：“三千年了，你们倒是把‘九霄问心阵’守得周全。”

为首老妪藤杖顿地，阵中古镜应声旋转："请祖师解我等疑惑——镜天阁第七戒为何？"

凌磊方突然看见娘亲识海深处，碧瑶残魂正在苏醒。他想呼喊，喉咙却被时空乱流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小蕾的瞳孔完全化作棱镜："镜非照影，藤非寄生。"

老妪们突然齐声厉喝："错！第七戒是'宁碎不堕'！"古镜同时射出青光，竟是要将三人绞杀！

黄小蕾玉指翻飞，发间藤蔓结成玄奥符印："本座倒要看看，是谁篡了戒律！"

虚空浮现碧瑶当年刻录戒律的幻象。当第七道金文显现时，赫然是"镜非照影"四字。老妪们冷笑，其中三人突然撕开面皮——皮下竟是仙庭星官的面容！

"小心！"凌云志的诛神剑横斩，剑气却被镜阵反弹。他这才发现，十二人中竟混着三个大乘期傀儡！

黄小蕾突然按住道侣的手腕，这个动作让凌云志浑身发冷——碧瑶绝不会用这般温存姿态。果然，下一瞬玉藤穿透他肩头，借血为引在空中绘出《镜天山河图》。

"沧浪十三剑的'逆鳞式'，斩坤位！"

剧痛中福至心灵，凌云志剑走偏锋。本该刺向巽位的剑势诡幻转折，剑锋没入虚空某处——那里正藏着操控傀儡的仙帝分魂！

镜阵破碎的刹那，黄小蕾突然捧住凌云志染血的面庞："沧浪师兄，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

时空仿佛静止。

凌磊方看见父亲瞳孔骤缩，诛神剑发出悲鸣。那些被碧瑶记忆覆盖的日日夜夜，道侣相拥时的体温，此刻都化作刺向剑心的冰锥。

"小蕾......"凌云志的剑气突然紊乱，"你看清楚，我是......"

话音未落，黄小蕾的玉藤已刺穿偷袭的星官。她转身时金纹褪去，眸中闪过刹那清明："云志，西南离位！"

幸存的九位镜婆终于信服，开启真正的镜天阁传承。当青铜古镜拼成问心台时，凌云志却被拦在阵外。

"非镜天血脉者，需破九霄问心阵。"老妪藤杖指向天际，九重雷云中隐现剑冢虚影。

凌云志突然轻笑，诛神剑脱手悬于问心台上空。他竟是要以身为鞘，硬抗九重天劫！

第一道紫雷劈下时，黄小蕾正在接受碧瑶传承。她看见识海里浮现沧浪子渡劫的画面，那个与夫君七分相似的剑修，在第九重雷劫时突然望向虚空——

"碧瑶，若有来世......"

"不要！"黄小蕾尖叫着苏醒，玉化的左臂穿透问心台结界。现实中的凌云志浑身浴血，却将最后一道雷劫引入剑冢，唤醒了沉睡三千年的剑灵。

当夜，镜天阁禁地。

凌磊方凝视着新生的时空剑瞳，看见东海深处有鳞片反光。那些本该灭绝的蛟龙骨，正在归墟之眼重组。

"娘亲，鲛人族送来的珊瑚有问题。"他戳破装饰在殿外的血珊瑚，内里掉出半块逆鳞——正是白日斩落的仙帝分魂！

黄小蕾抚过鳞片上的暗纹，碧瑶的记忆再度翻涌："这是......沧浪师兄的剑伤？"

凌云志擦拭诛神剑的手突然顿住。剑脊上新生的纹路，竟与逆鳞伤痕完美契合。

三更时分，镜天阁最高处的往生镜突然映出奇景：本该消散的凌念残魂，正在某个镜像世界疯狂吞噬生灵。当他转头望来时，唇语分明是：

"哥哥，我找到真正的第七祭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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