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行当的人,不是因为想混,才入了这行,而是入了这行之后,不得不混。
这个因果关系,必须捋清楚。
开矿、经营沙场、租钩机的前提,是得先有那层关系——关系就是入场券,有了这张票,才会牵扯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后不得不当个社会人。
不然镇不住。
这一点,林洛听懂了。
可老舅举的“江湖大哥排名”的例子,实在没说服力。
“拉倒吧,小飞啥样我还不知道?他是揍了郑天然一顿,可转头就让人在胡同里砍得跟血葫芦似的,这茬你咋只字不提?”
这郑天然虽然不是什么大矿主,就是个挖废井的,可人家能做这生意,还没被那些职业抢矿的收拾了,就不是个善茬。
至于让小飞干了一顿,这事在本地还挺出名的。
起因是尹高那片两个学生起了冲突,一方把正经开矿的郑天然找来了撑场面,另一方叫的就是小飞。
郑天然根本没把孩子打架当回事,开着自己的陆巡,带俩司机就来了。到地方后,他寻思着说两句话,让小嘎嘛别胡闹好好上学,这事就完事。
他挺大个人了,还真跟孩子干一架啊?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这事按理来说,就该是这样,可那头的小飞压根不按常理出牌,一点面子都没给,上来就给郑天然打了。
这小飞的底气,自然源自“实力”——人家光三轮车就叫了十好几辆,拉来三十多号人。
这群人一到,直接把郑天然按在车里就是一顿擂,擂完还逼问人郑天然服不服。
郑天然也是识时务的人,有家有业的,还能一来气开车把这些人都撞死啊?当即就说“服了”。
经此一战,小飞声名大噪。在尹高那片,他比“豺狼”还好使——你喊小飞帮忙,他真来,两条散烟就能打发;换作“豺狼”,可丢不起这个人。
可名声再响,也改变不了林洛瞧不起小飞的心思。
在社会上混,你打我一顿、我打你一顿本就是常事,谁没挨过打啊?总不能因为谁揍了谁一次,就觉得谁牛逼吧。
当大哥你至少得有产业,养得起兄弟,能平事,上下关系都打得通吧。
小飞一个站前阿豪一样的选手,他也算大哥,多少给大哥丢人了。
这人整天啥也不干,夹个破包、带四五个人盘踞在深蓝网吧打传奇,连点卡都得跟网吧老板赊账。那包跟着他都算委屈,里头很难见到一百块的大票子。
这样的主儿,实在没法让人高看一眼。
说句不好听的,他打人都不敢动真家伙,全靠拳头擂。因为真打坏了,他赔不起。
当时揍郑天然的时候,叫得凶,可也只是揪着头发用拳头揍。
再说了,三十多号人打三个人,这富裕仗谁不会打?
林洛心里琢磨着小飞,可转念一想,老舅似乎也是这个德行。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越发瞧不上“混社会”这回事了:“老舅,你要是真跟小飞一个档次,那还不如别混了。”
像林洛这种实用主义者,混社会的前提,必须是收益比上班高、潜力比上班大,才值得投身其中。在未来规划里,得是“几年挣出一辈子的钱”,这种冒险才划算。
至于法律?
呵呵,法律只是告诉你做什么事的惩罚是什么,不是告诉你什么事不能做。
但要是像小飞他们这样,干着违法的勾当,却连一天三顿饱饭都混不上,那就真没必要了。
见外甥满脸不屑,老舅很是不悦:“咋地?我们咋了?我在街面上威风着呢,谁不给我几分面子?到哪儿不得喊我一声哥?”
听老舅这么说,林洛才彻底明白自己和老舅这类人的差别:他们追求的是精神上的“面子”,而自己看重的是实打实的利益增长。
话说回来,马斯洛的人类需求层次理论,也不靠谱啊。
像老舅他们这样连肚子都没彻底填饱的人,按说该先拼物质基础才对,怎么反倒沉浸在“被人叫哥”的精神满足里了?
“哦~好好好,那军哥,咱开游戏室,你准备投多少钱?”林洛明知老舅手头紧,这话纯是故意逗他。
本以为老舅会抠抠搜搜一分不出,全指望自己,没成想老舅把手往裤腰里一塞,勒着裤头往外一抽,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一层层剥开袋子,总算露出了里头的钱,随后也不嫌有味,吐了口唾沫在指尖,故作豪气地数了起来。
“一百、二百、三百……”数到一千块时,他顿了顿,又往回数了二百揣回兜里。“来,老舅投你八百,占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他还知道个股份责任制。
林洛看着他这副挖心似的模样,满脸鄙视:“就这点钱,你还至于塞裤裆里吗?穷疯了吧你!”说着一把抢过老舅手里那沓钱。“咋地?这钱沾了韩美娇的味儿,你还得把它缝裤衩上啊?”
老舅跟林洛从来都不是一个抠搜的人,以前没机会抠搜,因为他就没宽裕过。今天这出,纯粹是跟林洛闹着玩,觉得这样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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