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玉门关时,君无痕指尖的鎏金护甲划过羊皮地图,在标着"
哈立德"
的猩红据点上碾出褶皱。
烛火将他眼尾的朱砂痣映得如凝血,帐外忽有驼铃声刺破风沙——第三批密使到了。
"
龟兹王说,哈立德的商队已强占他们三成草场。
"
灰袍使者褪下兜帽,露出额间新月状的刺青,"
但要举兵,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案几上的青铜香炉突然炸开火星,君无痕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将窗纸上的影子钉死在毡帐之内。
黑影闷哼着跌落,颈间银饰刻着萨珊王朝的鹰纹——哈立德的细作。
"
名节?"
他冷笑一声,指尖抚过细作咽喉,"
哈立德吞并疏勒时,可曾给过对方祭天的时辰?"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车师国的青鸟使浑身浴血,怀里紧抱染血的密信:"
君相...哈立德的落日旗已过了孔雀河..."
羊皮地图被拍在胡杨木桌案上,龟兹、车师、焉耆的势力范围被朱砂连成弧线,宛如勒在哈立德脖颈的绞索。
君无痕抽出腰间的鎏金弯刀,刀身映出他瞳孔里的寒芒——三年前,他以质子身份跪在哈立德帐前时,对方靴底的宝石曾碾碎他胸前的玉佩,那是于阗王室最后的血脉印记。
更夫敲过三更,帐内忽然飘进一缕奇异的甜香。
君无痕屏息旋身,却见窗棂上斜倚着个戴面纱的女子,指尖捻着朵西域罕见的曼陀罗。
"
月氏国主问候君相。
"
她轻挥手,漫天花瓣中落下枚刻着双蛇交尾的密令,"
王庭愿出五千轻骑,换通商道百年无阻。
"
铜壶滴漏声突然变得刺耳。
君无痕知道,月氏人看似结盟,实则想在混战中坐收渔利。
他指尖摩挲着密令边缘,忽然想起哈立德帐下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
沙蝎卫"
——那些被毒药训练成死士的战士,唯有月氏的冰蚕毒能克制。
帐外传来压低的争吵,似乎是疏勒旧部与车师将领在争夺前锋之位。
君无痕扯下案头的狼首军旗,在烛火上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