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的嘶鸣在身后渐渐微弱,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废弃的金属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扭曲、锈蚀,弥漫着冷却液泄露的刺鼻气味和金属氧化的腥甜。应急灯光在头顶明明灭灭,将三人拉长的影子投在布满油污的墙壁上,如同扭曲的鬼魅。
李逍遥在前,脚步无声,青衫在幽绿的光线下拂过地面堆积的金属碎屑。油纸伞斜倚肩头,伞面几处撕裂的豁口边缘,细微的豁口边缘,细微的符文流光艰难闪烁,抵御着无处不在的空间乱流。他怀中的衣襟微微鼓起,一丝微弱到几乎消散的九彩光晕从缝隙中渗出,如同风中残烛。
王铁柱紧随其后,铁塔般的身躯此刻却轻盈如猫,每一脚落下都精准避开地面锈蚀的孔洞。他背上,叶小机灵依旧昏迷,小脸苍白如纸,额头的青紫鼓包渗出暗红血丝,混着油污黏在散乱的发梢。一只粗糙的大手始终护在她背后,另一只手紧握着獠牙匕首,幽蓝刃芒吞吐不定,映亮他凶悍脸庞上紧绷的肌肉。
“老大…”王铁柱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尚未平息的震撼,“那‘劫神令’…真在咱手里了?俺咋感觉像被星舰撞了脑壳,嗡嗡的…”他忍不住又回头瞥了一眼,仿佛还能看到穹顶之上,那星河漩涡般冰冷的眼眸。
“在。”李逍遥的回答简洁如冰,脚步停在一条被巨大废弃冷凝管堵塞的岔道前。伞尖无声点出,一缕凝练的灵力如无形刻刀,切入锈死的管道连接处。“噌”的一声轻响,沉重的管道应声滑落,露出后面一扇半嵌在墙里、布满褐色锈痂的圆形舱门。门上模糊的标识,隐约可见“二级维生监控”的字样。
“进去。”李逍遥指尖灵力吞吐,舱门内部传来齿轮艰涩的转动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更浓重的**气味混合着尘埃扑面而来。
舱内空间逼仄。几面布满蛛网状裂纹的监控屏幕蒙着厚厚的灰,控制台按键大多脱落,露出下面纠缠的线缆。角落堆着破损的金属箱和断裂的管线。唯一的光源是墙壁高处一个幽绿的应急灯,光线吝啬地洒下,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暂时安全。”李逍遥闪身而入,油纸伞在身后轻轻一划,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封住门缝,隔绝了外界的混乱能量波动。
王铁柱小心翼翼地将叶小机灵平放在冰冷的控制台台面上,顾不上抹去额头的汗,立刻凑到李逍遥身边,声音带着焦灼:“老大,狗蛋它…”
李逍遥没有言语。他动作近乎虔诚地从怀中捧出狗蛋,置于台面另一侧干净处。
暗沉的光线下,狗蛋的模样让王铁柱倒吸一口凉气。那曾经温润的翡翠光泽几乎彻底熄灭,蛋壳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唯有顶端那道贯穿的裂纹深处,一点米粒大小的九彩光点还在极其微弱地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如同垂死挣扎,光芒黯淡得几乎被幽绿灯光吞噬。裂纹边缘,更多细密的裂痕蛛网般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一缕缕枯寂、衰败的混沌气息,正从那些裂痕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如同生命在无声流逝。
“老祖那一下…是要它的命啊!”王铁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凶光迸射。
“是劫,亦是缘。”李逍遥的声音沉静如水,眼神却凝练如钻。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精纯到极致的青色灵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缓缓注入那点微弱的九彩光点。灵力甫一接触,便被贪婪地吞噬,但光点明灭的频率似乎稳定了一丝。
他的心神沉入狗蛋体内。那点九彩核心如同一个被暴力撑开、濒临破碎的泉眼,边缘是焦黑龟裂的“大地”。他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滋润着焦土,试图弥合那些致命的裂痕。
突然!
那点九彩光点猛地一颤!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吸力骤然爆发,不再是枯竭的逸散,而是主动地、近乎贪婪地吞噬起李逍遥的灵力!如同干涸的河床疯狂吮吸甘霖!
李逍遥眼神一凝,非但未阻,反而催动灵力,更磅礴精纯的青色洪流汹涌注入!
“叽…”一声极其细微、带着异样满足感的低鸣从狗蛋体内传出。
吞噬!疯狂的吞噬!
随着海量灵力被九彩核心吞噬,那米粒大小的光点如同被点燃的星核,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炽亮、凝实!暗沉的蛋壳表面,无数细密玄奥表面,无数细密玄奥的天然符文骤然浮现,如同古老的星辰图录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转、组合,散发出深邃的混沌意韵!
更惊人的变化随之发生!
狗蛋体内,那道狰狞裂纹的边缘,开始渗出一种极其粘稠、闪烁着微弱九彩光华的奇异液体!这液体甫一出现,便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连近处的光线都微微近处的光线都微微扭曲!它缓缓流淌,覆盖在焦黑的裂纹之上——
嗤…嗤…
令人心悸的细微声响中,裂纹边缘的焦黑“大地”在这九彩粘液的覆盖下,竟开始缓缓弥合!新生的部分呈现出一种暗沉内敛的翡翠色,薄如蝉翼,脆弱却蕴含着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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