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关上,走廊里只剩下沈允淮和程鸣两个人。
程鸣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怎么了这是?找到你姐姐不应该高兴吗?哭什么?”
沈允淮抬手摸了摸程鸣的脑袋,柔声道。
“沈哥……对不起。”
程鸣瓮声瓮气地和他道了声歉。
沈允淮颇觉好笑,便问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对不起。
程鸣眨巴两下眼睛,转头看向沈允淮:“我没告诉你我是来这里找我姐姐的,她身份特殊,我怕……”
“怕什么?怕我知道之后会暴露你姐姐的身份?”
程鸣低着脑袋没再说话了。
程鸣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姐姐的工作很危险,他脑袋又不太会转弯,生怕自己说漏嘴会让姐姐丢了性命,因此只能警告自己关于姐姐的一切都不能对任何人说。
他不太愿意瞒着沈允淮,但事关他姐姐的工作甚至性命,他实在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允淮盯着那颗毛茸茸黄灿灿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无奈。
这孩子……就为了这点事和他道歉?
“不用和我道歉,这是你的秘密,说不说也是你的自由。”
沈允淮语重心长的地拍了拍程鸣的肩膀。
可后者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反而弯着腰小声啜泣起来。
“这……怎么了这是?”
程鸣虽然年纪小,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哭的。
沈允淮看着他,不由得联想到在暗门背后听见他和程玉的对话。
难不成……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沈允淮小声问他。
“奶奶走了,年前走的……我老家没亲戚了,是我亲自把奶奶送走的,那时候我给姐姐打电话,她一直没接……”
程鸣彼时刚上高一,家里只有一栋土房和年迈的奶奶,他念书的地方在离家几十公里开外的县城,只有放月假才能回去一趟。
他的父母早在生下他没多久在外边打工不小心出了车祸,没来了来了。
好在奶奶没有想要放弃他们,一个人辛辛苦苦攒钱供两个孩子上学。
程鸣不怎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吊车尾,好在姐姐程玉一直都很聪明,靠自己的努力考了重点大学离开了大山,但她常年工作繁忙,过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但寄回来的钱每个月都不曾少过一分,迟过一秒。
程鸣说他放月假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躺在牛棚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气。
他们家住得离村子远,又在半山腰,平日几乎没人走动彼时正值寒冬,更没什么人会闲着无聊上山去看了。
那天,程鸣买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烤鸭,还带了几个烤得流蜜的烤红薯,连同姐姐上个月寄回来的钱一起揣在背包里兴冲冲地往家赶。
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倒在牛棚里的奶奶和早就不见踪影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