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要擦黑。
一楼庭院里,响起了小汽车的声音。
车子缓缓停下,里头坐著阿姨和小倾城。第一次见周澜安,小倾城非常大方地带了一只小蛋糕,准备一起分享。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站在车外,盯著她看。
小倾城猜到他是谁。
她的小脸愣了一下,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漂亮。
是啊,她是像周京淮的孩子,怎么会不漂亮呢?每一寸都生得恰到好处,像是模板一样。
周京淮屈膝蹲下,他没有说话,轻轻抱住了小倾城。
他的小女儿。
周京淮搂著孩子,面孔埋在小傢伙温热的颈间——
小倾城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小的婴儿,现在长这么大了,长得还明媚漂亮,哪个亲生父亲看了不喜欢?
小倾城虽在国外长大,但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可是,他是爸爸呀。
小倾城一向坚强,现在小脸垮下来,想要哭了。
周京淮紧紧地搂住她,感受著骨肉分离后的重逢,这一刻,他万分痛恨自己,若不是因为他,他的孩子何曾要失去一份父爱母爱,他们会在健全的家庭里长大。
良久,周京淮才克制了情绪,他拿过那个小蛋糕:“这是带给哥哥的?”
小倾城看向小澜安,对方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
她拒绝叫他哥哥。
她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十分大气地说道:“这是我带给周澜安的!以后,我会罩著周澜安,帮他打架。”
她挥动细细的小胳膊,露出一口雪白小牙。
那小模样像极了周京淮。
周澜安小脸红红,他实在是个羞涩的小傢伙,后来被叶倾城誆骗著叫了好几次姐姐。
周京淮看著小倾城,觉得她像自己,也像叶嫵。
他骄傲极了,单手抱起小倾城,朝著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小澜安乖乖地跟著爸爸,在家里他就是爸爸的跟屁虫。
一会儿,周京淮將小倾城放在餐椅上,准备开饭。
小倾城眉眼扑闪:“爸爸的手怎么了?”
周京淮侧头看著那条手臂,轻描淡写:“前两个月出了个小车祸,摔伤了,要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
小孩子都是好誆骗的,即使她再聪明。
叶嫵很难得,陪著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周京淮是餵小澜安吃的,大概是亏欠这个儿子太多,他实在是溺爱,叶嫵不大好说,不然亲妈变后妈。
小倾城吐舌:“周澜安羞羞,四岁了还要爸爸餵。”
小澜安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挖饭饭吃,一会儿又要靠著爸爸,看起来软乎乎的甜宝宝,比女孩子还要秀气。
但是,小倾城是喜欢他的。
周澜安长得漂亮,身上香香的,像是瓷娃娃。
饭后,小倾城献出小蛋糕,大方地跟周澜安分享,她还要和周澜安一起睡觉觉。
小澜安看著爸爸,一脸的侷促。
其实,他心里是想的。周京淮思索了一下,安排他们睡在婴儿房间,隔壁正好是一间客房,方便叶嫵留宿。
叶嫵没有反对。
这样重逢的日子,她与周京淮的爱恨,微不足道。
……
入夜,她亲手照料,一双儿女並排睡著。
小倾城搂著澜安,脸蛋贴著哥哥的颈子,呼吸均匀。
小澜安亦睡得香甜。
这一幕是叶嫵期盼了很久的画面,现在终於成真,她简直捨不得入睡,寧愿这样看著孩子们一整夜。
周京淮推门进来,看著两只小傢伙,轻问——
“都睡著了?”
叶嫵轻嗯一声,她起身要准备回房,实在不想和周京淮在深夜里独处,她说有事情明天再说,只是经过周京淮时,男人驀地伸手將她一推。
门轻轻合上,叶嫵的身子抵在了门板上。
周京淮用身子困住她,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低头目光深邃地凝视她,片刻后他慢慢靠近,像是要亲吻她——
叶嫵狠狠地別开脸,声音破碎:“周京淮。”
他追了过来,目光更加深不可测,里头有著她看不懂的意思。
还是被吻住了。
辗转反侧,交颈接吻,就连影子都曖昧极了。
男人血脉賁张,脖子热烫一片,上面布满了突起的青筋,烫得女人几乎站不住脚,只能低哑著嗓子,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周京淮。”
他没有继续,黑眸直勾勾的,很性感的男人韵味。
半晌,他终於缓缓鬆开手。
叶嫵趁机推开他,快步出去,跑回隔壁的客房锁上门。
她的背抵著门板,心口还在剧烈的起伏,一会儿她轻轻摸著自己的嘴唇,想著他吻她的疯狂样子,想著方才的那份悸动,只是越是那样,她就越是有种罪恶的感觉。
她与周京淮,除了孩子,不该有別的。
……
今夜,叶嫵需要消化,也需要规划。
澜安还在,她太欢喜了。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鬆软舒適的浴衣,她来到露台上眺望远处的青松,从前她来过这里,她当这里是禁錮的牢笼,但此刻她的心情无比放鬆。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慕九爷打来的。
他问起小澜安的事情。
叶嫵说是,大概是心情好,她和幕九爷说话的时候,语气柔软,面容亦是温婉动人的,有种特別的女人韵味。
隔著露台,周京淮安安静静看她,看她温软的样子,熄掉的火苗再度升起。
他的喉结一滚,回了臥室冲澡。
雪白衬衣,散落在地板上。
周京淮垂眸看著自己的右臂,心里滑过一抹自惭形秽,但是因为叶嫵在这座房子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被唤起了男人的衝动。
浴室里,布满了氤氳的水汽,暗藏著汹涌。
一切平静下来。
周京淮靠在墙壁上,胸口水滴,一颗颗地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