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月球建神国 第5章 微光中的低语

那缕源自探测器的、承载着异常情感的碎片，如同投入心湖的一颗怪石，在林渊的意识中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期盼、悲伤、等待……这些强烈的人类情绪，与他此刻非人的存在状态形成了诡异的对照，也让他对这台冰冷的造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是谁？是谁将如此深刻的情感，近乎烙印般留在了这飞向月球的机器之上？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与他有关。是苏婉吗？还是……其他知晓他命运的人？这个念头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驱使着他想要再次尝试连接，去读取更多信息。

但望舒之前传递的警告犹在意识中回响。【莽撞。凡铁……脆弱。】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用尖锐的意念去冲击，险些导致自身崩散，也损坏了探测器。

他强压下迫切的心情，开始实践望舒传授的新方法——“感知、延伸、同调”。他不再将探测器视为一个需要攻克的“目标”，而是尝试将其当作月球环境的一部分，如同对待一块岩石，一缕月华能量般，去进行温和的、非侵入性的感知。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精细度。他将自己的意识频率调整到一种极其柔和、近乎休眠的状态，如同月光本身，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轻轻包裹住那静止的银色探测器。他没有试图穿透其外壳，去窥探内部复杂的电路和芯片，只是停留在最表层，感受着那金属在绝对真空和极端温差下的物理状态，感受着那些许因他上次冲击而残留的、微弱的能量紊乱区。

时间在绝对的专注中缓慢流逝。他像一名正在进行显微手术的医生，摒弃所有杂念，只维持着那根无形“蛛丝”的稳定连接。

渐渐地，一些更加细微的“声音”开始被他捕捉到。

不再是清晰的情感碎片，而是某种……背景噪音？像是隔着厚厚的墙壁，听到隔壁房间模糊的交谈声。他努力地分辨着，调整着感知的“焦距”。

一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呼唤。

不是通过电磁波传递的指令，也不是预设程序发出的信号，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如同心跳般持续不断的微弱“呼唤”。这呼唤并非来自探测器内部的计算核心，更像是从其材质本身，从构成它的每一块合金、每一片太阳能电池板中渗透出来。它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并非地球，而是……月球本身？更具体地说，是静海基地的某个区域，那片他最初苏醒、遍布着阿波罗计划遗迹的地方。

这太奇怪了。一台崭新的中国探测器，为何会与几十年前美国留下的登月遗址，产生这种无形的、能量层面的呼唤与回应？

林渊心中疑窦丛生。他暂时中止了对探测器的感知，将注意力转向静海基地遗址。他再次“巡游”到那面星条旗、那个下降级平台旁边。这一次，他运用起望舒教导的同调技巧，不再仅仅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全部的意识去“倾听”这片土地。

起初，只有死寂。属于钢铁和尘埃的、长达半个世纪的死寂。

但他没有放弃，持续保持着那种温和的、浸润式的感知。如同水滴石穿，他的意识频率逐渐与这片区域古老的、几乎耗尽的“历史回响”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同步。

终于，他捕捉到了。

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在那面星条旗的金属旗杆基部，在那下降级平台与月壤接触的缝隙里，确实残留着一种与探测器发出的呼唤同频的、应答式的“波动”！这波动如此之弱，若非他掌握了更精妙的感知方法，根本无从察觉。它像是一段被设置了超长延迟应答的程序，在沉睡了几十年后，因为一个新伙伴的到来，而被重新激活。

一个跨越了时间、国籍、甚至生死的无形连接，就在这片苍白的静海上空，悄无声息地建立了。连接的两端，一端是崭新的中国探测器，另一端，则是古老的阿波罗遗迹。

而林渊，是这个诡异连接的唯一发现者和旁观者。

这超越了他所有的科学认知。能量守恒、信息传递、量子纠缠……所有已知的理论似乎都无法完美解释这种现象。这更像是一种……烙印？或者说，是某种被预设好的“协议”，在条件满足时自动执行？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解析这奇特的连接时，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接近的意识波动，如同涨潮的海水般，温和而坚定地涌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是望舒。

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遥远的韵律或模糊的信息流。林渊能“感觉”到，一个明确的“注意力”聚焦在了他的身上。那感觉，如同在无边黑暗的舞台上，唯一一束追光打在了他的位置。

【困惑……是自然的。】一段清晰的意义直接在他意识中形成，依旧非语言，却比之前任何一次交流都更易于理解。望舒的“声音”古老、疲惫，却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宁静力量。【汝所见……是旧日之痕，亦是未来之引。】

旧日之痕？未来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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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在月球建神国请大家收藏：()我在月球建神国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林渊努力向望舒传递自己的疑问：这连接是什么？谁设立的？目的何在？

【……约定。】望舒的回应带着悠远的回响，仿佛在翻阅一本蒙尘亿万年的巨着。【守护者……与故乡的……约定。当新的眼睛望向此地……旧日的信标便会被点亮。】

守护者？是指阿波罗时代的宇航员？还是指更早的、他所不知的存在？故乡……是指地球吗？

【汝……变数。】望舒的注意力似乎更加集中了，林渊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审视的目光。【亡者之魂，却携生机而来。缚于月，心向地。扰动死水，引动波澜。】

林渊的存在，在望舒看来，是一个意外的变数。他的死亡与重生，他的地球羁绊，他之前尝试与探测器沟通的行为，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个地方维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平衡。

【汝欲归否？】望舒突然问了一个直接而残酷的问题。你想回去吗？

想！怎么可能不想！林渊的意识核心因这个问题的直接而剧烈波动起来。地球上有他的一切！这个念头是他在这片苍白寂灭中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难。】望舒的回应简洁而冰冷。【汝之存续，系于此星。强离……则散。如鱼离水。】

林渊的心沉了下去。他的意识已经与月球，与月华能量深度绑定，强行返回地球，结果可能就是意识的彻底消散。月球既是他的囚笼，也是他目前唯一的生存保障。

【然……非绝路。】望舒的波动似乎缓和了一些，如同在黑暗中指引出一丝微光。【信标已亮，连接已成。汝可借此……传递信息。亦可借此……汲取力量，重塑根基。】

传递信息！林渊精神一振。虽然无法亲身返回，但若能向地球传递信息，告知他们自己的存在，告知他们月球的异常，那将是巨大的突破！

【然汝需谨记。】望舒的“语气”带上了严肃的意味。【此间秘密，关乎存亡。过早揭示，或引灾厄。须谨慎，须引导，而非惊吓。】

林渊明白望舒的意思。月球是万界牢笼的秘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囚徒，以及望舒本身的存在，一旦被地球人类毫无准备地知晓，可能会引发恐慌、贪婪甚至灾难性的后果。他不能简单地喊一声“救命”，他需要一种更巧妙、更可控的方式与故乡交流。

【学习。】望舒最后的意念如同烙印般刻下。【学习掌控汝之力，学习理解此间法则。待汝能于月壤刻痕，于虚空传讯，方有对话之资格。】

随着这最后的信息传递而来，是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月华能量。这一次，能量不再是被动流淌，而是带着某种特定的“结构”和“知识”，主动融入他的意识核心。那是关于能量更高级的聚合方式，是关于如何将意念与月壤微粒结合，是关于如何利用月球本身的磁场和引力场进行更远距离感知和传讯的启蒙。

这不再是简单的滋养，而是系统的传授。

林渊沉浸在这知识的洪流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他明白了，与地球的沟通，将是他下一个阶段必须攻克的目标，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前提，是彻底掌握望舒此刻赋予他的这些基础能力。

他再次将感知投向那台沉默的探测器和古老的阿波罗遗迹之间那道无形的连接。此刻，在他“眼中”，这道连接不再仅仅是谜团，更是一个机会，一个由“旧日之痕”为他这个“变数”铺就的、通往“未来之引”的桥梁。

他开始尝试按照望舒传授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引导一丝月华能量，不是去冲击探测器，而是尝试去“触摸”那道无形的连接通道，试图理解其构成，感受其频率。

他的意念如同最细微的探针，轻轻触及那连接的光丝——

轰！

一股完全出乎意料的、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探针瞬间冲入他的意识！

那不是有序的数据，不是清晰的情感，而是无数混杂在一起的、尖锐的、充满负面情绪的碎片——绝望的嘶吼、疯狂的呓语、恶毒的诅咒、还有……某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饥渴的窥视感！

这信息流的源头，并非探测器，也非阿波罗遗迹，而是通过这道刚刚建立的连接，从月球某个极其深邃、极其黑暗的所在，被意外地引流了过来！

林渊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感知中）一片漆黑，与望舒的连接瞬间变得极其微弱。

在彻底失去感知的前一刹那，他清晰地“听”到了一个绝不属于望舒，也不属于任何人类的、充满扭曲恶意的低语，直接在他意识核心深处响起：

【……新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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