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挂在灰蒙蒙的天上,没一点温度,风却比早上更烈了,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
陈阳握着木耒的手冻得通红,指关节都快僵住了。
他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老夯,老头不知道哪来的劲头,抡着木耒“吭哧吭哧”
地挖冻土,额头上居然冒了点汗——估计是揣着那包盐,激动的。
“歇会儿吧,老夯。”
陈阳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别太卖力,省点劲。”
老夯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说:“不累!
一想到有盐吃,浑身都是劲!”
说着还偷偷往陈阳这边挪了挪,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高人,你说……这盐能换点啥?要不咱跟伙夫换点稠点的糊糊?”
陈阳差点被他气笑。
这老头眼界也太窄了,好容易弄出点精盐,就想着换糊糊?
“格局打开点。”
陈阳敲了敲他的脑袋,“咱们要换,就换个不用干重活的差事。”
“不用干重活?”
老夯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哪有这种好事?营里除了队率和士兵,谁不得干活?”
“事在人为嘛。”
陈阳朝张队率的方向努了努嘴,“看见没?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老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张队率扫过来的眼神,吓得赶紧低下头,手里的木耒抡得更欢了:“你疯了?那可是张屠户!
听说以前是杀猪的,脾气爆得很,上次有个犯人跟他顶嘴,被他打断了腿!”
“杀猪的怎么了?”
陈阳不以为然,“杀猪的也得吃盐啊。
你想啊,他天天吃那些没盐的糊糊,能有精神头管咱们?肯定也馋盐。”
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靠谱。
张队率是劳役营的小头头,手里肯定有点权力,只要能让他尝到甜头,说不定真能换点好处——比如给他安排个烧火、看工具之类的轻活。
“那……咋跟他说啊?”
老夯还是怕,“直接上去说‘我有盐,跟你换活儿’?他不把咱们当奸细砍了才怪!”
“当然不能直接说。”
陈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得找个机会,‘不经意’地让他知道。”
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
傍晚收工的时候,一个年轻点的劳役扛着工具往回走,脚下一滑,手里的木耒“哐当”
一声砸在张队率脚边,差点没把他的草鞋砸飞。
“你妈的!
找死啊!”
张队率勃然大怒,一脚踹在那年轻劳役肚子上,疼得他蜷在地上直哼哼。
张队率还不解气,抡起鞭子就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