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不止是二栓,在场大多数人,此时此刻浮现在心头的都是一句疑问。
杨啸云看着朝惊鸿的身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缰绳的指节已经发白。
新鲜的血珠顺着草叶滴进泥土里,杨啸云带来的人齐齐咽了口唾沫。
最年轻的肖四郎盯着的那只刚砍下来的手掌,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刚刚自己还嗤笑过的那句“腕子还没我刀柄粗”
他看着朝惊鸿自始至终从容的神色,此刻胫骨竟隐隐发酸。
山风卷来浓稠的血腥味,混着某种难闻的异味。
乖乖......看着跟个玉雕的菩萨一样,谁成想竟然是尊女修罗!
老李咽了咽口水,呼吸都轻了几分。
朝惊鸿还是那副表情,她安静等了一阵,见没有人说话,挑着眉稍便做了个手势——紧接着便有边军扣住二栓的肩膀,三下五除二将人挂到了树上去。
麻绳勒进腕骨的刹那,二栓突然爆发出野狗般的嚎叫。
霍昭掌中的狼牙刺转了半圈,下一刻便钉在了他的脚踝上。
倒吊着他的老槐树被挣得簌簌落叶,枯枝上残存的冰霜混着血珠子砸在下面呆滞仰着脸的同伙脸上。
二栓乱蹬的左脚挣开了伤口,半凝固的血痂崩裂时,十几滴温热血珠正落进仰面张着嘴的同伙喉中。
玄铁狼牙刺穿透的脚踝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二栓倒悬的脸渐渐涨成紫茄色。
他试图用手掌去堵腕间刀口,翻卷的皮肉却随着挣扎越撕越大。
血线顺着麻绳像是能浸透三尺青霜,恍惚间像是能凝成晶莹的血冰凌,又被新一轮喷涌的热血融化。
树杈承受不住剧烈摇晃突然开裂,二栓整个人往下坠了半尺。
濒死的嚎叫惊得林间积雪扑簌簌坠落,他大张的嘴里不断发出嚎叫。
朝惊鸿却像是没听见那样,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子,青黑石面上沾着暗红污渍:“我真的赶时间,能有人看守——那是新拐来的娘子们罢?她们现在在哪?”
矿工们依旧集体沉默,准确来说现在是被朝惊鸿一系列命令吓破了胆。
安静中,霍昭伸手,一枚石子从他指尖弹出,撞到石头上叮当乱响。
就像是被惊醒的麻雀,紧接着离那石头最近的人裤裆瞬间洇湿一片:“在、在矿洞最深处......拴着等......”
他猛然咬住舌头,却见崔娘子跌跌撞撞从人影深处扑出来,还没近前,便被紧随其后的知微知彰拦住。
“等你们玩腻了,开春卖给鞑子、胡人当牲口?!”
她突然笑起来,笑得瘆人,脸上烫伤疤痕在月光下起伏如蜈蚣。
与胡人鞑子勾结!
闻言,几乎是所有人的神色都有微妙的变化。
朝惊鸿的父兄的两位副将下意识摁住佩刀,再看向那几人的眼神简直跟真的见了胡人鞑子一样。
崔娘子突然间蹲身整个人趴在地上,扒开树丛荆棘,露出半截生锈的脚镣。
暗红铁锈簌簌落在她掌心,与腕间旧疤重叠成蛛网般的纹路。
“去年立秋......”
她喉头滚动似在吞咽刀片,“他们在这里勒死过逃走的娘子......”
“他们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