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雪月城的第五日,官道渐行渐陡,道路两旁山势愈显险峻。北离与西境交接的丘陵地带,山峦起伏,林木葱茏。此处官道虽是两地商旅要冲,却也因山高林密,成了不少绿林好汉盘踞的所在地。
正午时分,阳光斜斜穿过疏云,在林间投下斑驳光影。两人行至一处两山夹峙的险隘,路面狭窄,一侧是陡峭山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涧水奔流轰鸣,隐隐传来。
忽地,前方路中跃出七八条彪形大汉,个个手持明晃晃的钢刀,脸上带着贪婪与凶悍,堵死了去路。为首一人,满脸横肉,一道刀疤自额角划至下颌,更添几分狰狞。他扛着鬼头刀,目光在林知文和李寒衣身上扫过,尤其在李寒衣的绝世容颜和那柄价值不菲的佩剑上停留片刻。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刀疤脸瓮声吼道,声音在山谷间震荡,“瞧你们细皮嫩肉,定是富贵人家出身,把值钱物件和这小娘子留下,这小白脸便饶他不死!”
身后匪徒哄笑,挥舞刀兵,气焰嚣张。他们在此盘踞多年,劫掠商旅,鲜有失手,早已养成一股骄横之气。
林知文眉头微蹙,他能察觉这些匪徒煞气浓重,皆是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绝非寻常饥民。
刀疤脸话音刚落,身侧的李寒衣气息骤然一变!
一股凛冽剑意如万载寒冰般冲天而起,四周温度仿佛骤降。她甚至未曾正眼瞧那些匪徒,右手已然搭上背后的“铁马冰河”剑柄,只需一瞬,那清冷如月的剑光便会出鞘,将眼前污秽彻底涤荡。对她而言,斩杀这等蝼蚁,不过举手之劳。
然而,就在李寒衣指尖将动,剑刃欲出的电光火石间,林知文却轻轻向前半步,恰好挡在她与匪徒之间,也阻住了她即将爆发的剑气。
李寒衣搭在剑柄上的手微顿,清冷眸光带着一丝不解,落在林知文的背影上。她不懂,为何要与这些匪类多费唇舌。
林知文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想借此验证文道在另一种情境下的玄妙——直击人心,影响心志。
他转向那群匪徒,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被贪婪凶戾扭曲的脸,最后定在刀疤脸首领身上。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他们粗野的外表,直视内心深处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角落。
面对刀锋与凶徒,林知文面色不改,反而带着悲悯与审视。他未运气,未摆架势,只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匪徒耳中,仿佛直接在他们心神深处响起:
“尔等手持利刃,拦路劫掠,可曾想过家中倚门盼归的老母?”
就在林知文迈步挡在李寒衣身前的那一刻,他的心境已然悄然变化。初时,面对凶悍匪徒,他心湖也微起波澜,然非惧怕,而是如明镜映照世间污浊,生出一丝悲悯与警惕。他暗暗调息,内敛心神,将外界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皆隔于心外,唯留一片澄澈清明。
当目光与匪首对视,林知文心念微动,文气自丹田悄然升腾,如涓涓细流,沿着经脉缓缓流转。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浩然之气在体内游走,带着正气与理性,无声无息地蓄积力量。这一刻,他内心异常宁静,如古井无波,却蕴含着惊涛骇浪般的能量。
开口质问时,林知文心神高度凝聚,每一句话皆出自本心,是道理与情感的交融。他并非机械念诵,而是将自身对世道人心的理解、对善恶是非的辨析,尽数注入言语之中。随着文气流转,他仿佛能“看见”自己的言语如无形之箭,穿透对方的心防,直指灵魂深处。他心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唯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与对迷失者的唤醒之意。
面对匪徒们逐渐动摇的神情,林知文心气愈发沉稳,如砥柱中流。他能感知到对方内心的挣扎与动摇,文气也随之调整,时而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试图唤醒他们残存的良知;时而如惊雷乍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击其内心最恐惧的角落。他心中亦有一丝紧张,如同棋手落子,每一步都需精准无误,生怕文气稍有不济,便功亏一篑。
当问及他们妻儿老小、师长故土时,林知文内心泛起一阵微妙的共鸣。他仿佛能体会到那些匪徒在刀光血影背后,也曾有过的温情与牵挂,此刻却被自己的言语重新勾起。他心中生出一丝怜悯,却也更加坚定。他知道,此刻的“诛心”并非残忍,而是引导迷途者回头的唯一途径。
至最后一句裁决般的呵斥,林知文心气陡然攀升,如潮水涌至巅峰,浩然正气自体内勃发,却又内敛不散,尽数凝聚于言语与目光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与天地正气相合,言语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内心深处,却有一份如履薄冰的谨慎,生怕这股力量失控,伤及无辜。
待匪徒们纷纷弃械跪地,林知文心气缓缓平复,如潮水退去,只余一片空明与宁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文气的消耗,丹田处略感空虚,但精神却异常振奋。内心涌起一丝欣慰,却无半分得意。他明白,这文道的力量,根源在于人心本有的善与良知,他只是借言语为引,将其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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