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泣血：六出祁山为一诺 第34章 华容道义释曹孟德，卧龙深谋固三分

汉建安十三年冬至黎明，赤壁江面的硝烟尚未散尽，烧焦的舰船残骸在晨光中泛着焦黑的死寂。华容道上，泥泞的土路被曹军残兵的马蹄踏得坑洼不平，两侧的山林枯木萧瑟，晨雾如纱，裹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糊气，透着刺骨的寒意。

曹操骑着一匹疲惫的战马，身上的锦袍沾满了泥水与血污，须发凌乱，面色惨白如纸。赤壁火海中的烈焰仿佛还在眼前灼烧，百万雄师化为灰烬的惨状让他心有余悸。身边仅剩张辽、许褚等数十名亲信将领与数百名残兵，人人衣衫褴褛，甲胄歪斜，脸上满是疲惫与惊恐，连手中的兵器都快握不住了。

“丞相，前面便是华容道隘口，过了此隘，便可直奔江陵，脱离险境！”张辽勒住马缰，声音沙哑地禀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山林——经历了赤壁火海与一路追兵，他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曹操点点头，强撑着精神，目光扫过狼狈的部下，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凉。想他平定北方，横扫**，何等威风，如今却落得这般仓皇逃窜的境地。“诸葛亮、周瑜……此仇不共戴天！”他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被深深的无力感淹没。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从隘口深处传来，紧接着，一道青龙偃月刀的寒光刺破晨雾，挡在了路中央。关羽身着墨绿色锦袍，外罩玄铁铠甲，胯下赤兔马神骏依旧，手中青龙偃月刀斜指地面，刀身映着晨光，透着凛冽的杀气。他身后，五百名校刀手列成整齐的方阵，手持改良版连弩，箭匣满弦，准星稳稳对准曹军残兵，阵型严整，气势逼人。

“曹贼！哪里逃！”关羽的声音浑厚有力，如惊雷般在山谷间回荡。

曹军残兵见状，吓得纷纷后退，不少人直接瘫倒在地。许褚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想要上前迎战，却被曹操抬手拦住。曹操盯着关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今日能否脱身，全在此人一念之间。

“云长，别来无恙？”曹操勒马向前，语气带着几分沙哑，却尽量保持着镇定，“昔日我待你不薄，赠你赤兔马、黄金美女，封你偏将军、汉寿亭侯，过五关斩六将时，我亦下令放行。今日我兵败至此，还望云长念及旧情，放我一条生路。”

关羽眉头紧锁，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他手握青龙偃月刀的手微微颤抖，刀身在晨风中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深知曹操是汉贼，是刘备兴复汉室的最大障碍，今日正是斩杀他的绝佳时机；可曹操昔日的恩义，他又怎能忘怀——许都的礼遇、赤兔马的情谊、过五关斩六将时的通融，桩桩件件，都刻在他心头。

“丞相昔日之恩，云长铭记在心。”关羽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但我已归顺兄长刘备，誓要兴复汉室，铲除汉贼。今日你我各为其主，我不能因私废公。”

“云长此言差矣！”曹操叹了口气，语气诚恳，“我虽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从未有篡汉之心。如今我兵败北归，若云长杀我，北方必乱，诸侯割据，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兄长刘备素有仁心，想必也不愿见此情景。不如放我归去，我定当约束部下，不再轻易南下，让天下百姓得以喘息。”

张辽也上前一步，对着关羽拱手道：“云长，丞相所言句句属实。昔日你在许都，丞相待你如手足，今日你若放丞相一条生路，我等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厚报！”

关羽闭了闭眼，心中的挣扎愈发剧烈。他想起了兄长刘备的嘱托，想起了诸葛亮临行前的告诫，却又无法割舍曹操的旧恩。赤兔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犹豫，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轻轻的嘶鸣。

最终，关羽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抬手一挥，青龙偃月刀缓缓收回，沉声道：“罢了！昔日之恩，今日便还你！你们速速离去，若再敢南下犯境，我定不饶你！”

说罢，他侧身让开道路，对着身后的校刀手喝道：“收弩！放他们过去！”

五百名校刀手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将令，纷纷收起连弩，让出了隘口。

曹操见状，心中大喜，连忙对着关羽拱手道：“云长真乃义士！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回报！”说罢，他不敢耽搁，率领残兵快速穿过华容道隘口，朝着江陵的方向疾驰而去，生怕关羽反悔。

直到曹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雾中，关羽才长长舒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却又带着几分担忧——他知道，自己违抗了军令，放走了最大的敌人，回到军中，不知该如何向兄长与军师交代。

与此同时，赤壁江畔的联军中军帐内，刘备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望着帐外的晨光，眉头紧锁：“孔明先生，子龙与翼德都已传回捷报，斩获颇丰，为何云长还未消息？华容道乃曹操北逃的必经之路，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诸葛亮端坐在案前，手中羽扇轻摇，神色平静如常，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他微微一笑：“使君勿急，云长很快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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