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锈镇边缘废弃矿坑内却难得有了一丝微弱暖意。疤脸、瘦猴、小虫三人围坐在一小堆谨慎燃起的篝火旁,目光却都聚焦在景云岫——如今他们口中的“云岫”——手中那个简陋的“故事盒”上。
粗糙金属外壳内,微型晶片循环播放着经过她精简修饰的“星语者传说”。那沙哑却带着奇异韵律的嗓音,讲述着遥远星裔追寻家园、于绝望中播撒文明火种的悲壮故事,在这寂静荒原的夜里传出老远,引得附近几个洞穴也悄然探出几个好奇而麻木的脑袋。
“…后来呢?那些‘星语者’…真的找到新家园了吗?”小虫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景云岫轻轻拨弄故事盒的发条,声音放缓:“传说未尽,答案…或许藏在每个人的选择之中。”她巧妙留白,吊足胃口,随即自然地将话题引回现实,“此物虽粗陋,或能换些食水。”
疤脸摩挲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这玩意儿新鲜!‘黑塔’那帮老爷们喜欢的音乐盒死贵,还总放些听不懂的嗡嗡响。你这故事…带劲!肯定有人愿意拿东西换!”
瘦猴却皱眉:“去‘杂市’换?风险不小。‘血鼬帮’和‘秃鹫团’那帮杂碎常在那儿晃荡,抢东西不眨眼。”
“不必亲往。”景云岫早已思虑周全,“疤脸哥熟悉此地,人面广,可否寻一二可靠之人,代为交易?所得分其三成。”她主动让利,既显诚意,也将风险转移。
疤脸果然意动,拍板道:“好!明日我就去找‘老烟斗’,那老家伙路子野,但讲规矩!云岫妹子,你这脑子真好使!”
初步计划定下,景云岫却并未沉浸于此。她借故休息,意识悄然沉入玲珑阁·静思殿。
外界一刻,殿内三时辰。
她需要时间,更需要知识。
静思殿内,时间流速缓慢,灵气氤氲(虽远未恢复全盛,但已能稍助精力)。她飞速“翻阅”着记忆中浩如烟海的现代文娱资料:营销心理学、受众分析、故事结构技巧、甚至…简易乐理和戏剧编排原理。
“锈镇居民,长期面临生存压力,精神匮乏,渴望刺激与情感宣泄…‘星语者传说’之所以吸引人,因其满足了‘希望’与‘归属感’的核心需求…需持续输出,形成期待…可考虑系列化…”
“疤脸等人,可作为初步传播节点…需建立更稳定输出渠道…故事盒形式单一,易被模仿…需升级载体,或结合其他形式…”
“医术乃立身之本,需精进…百草园内药材长势…可尝试调配更高效伤药,乃至…具有特殊效果的‘舞台用’药剂…”
她思维电转,无数方案在脑中生成、推演、优化。同时,她分心二用,凭借静思殿内时间优势,反复尝试将那柄金属短杖的运用。指尖凝神,调动那丝微薄气力与愈发敏锐的精神意念,一次次尝试沟通杖内晶石。
嗡…
数次失败后,短杖终再次泛起微光,虽依旧短暂,却比上次更稳定了些许。“并非纯粹能量驱动,更需精神共鸣…此物或与‘星语者’传承有关…” 她默默记下感悟。
意识回归现实,天色微明。
疤脸果然寻来了“老烟斗”——一个干瘦黝黑、眼神精明、叼着自制烟斗的老者。老者试听故事盒后,啧啧称奇,爽快答应代为交易,并预支了些许报酬:一小袋能量碎块、几块干肉、以及…一本破烂不堪、似乎由某种兽皮订成的“书”,上面用简陋颜料画着些歪扭符号和图案。
“这破烂是搭头,”老烟斗嘟囔,“从一伙‘拾荒客’那收来的,看不懂,但年头估计挺老。”
景云岫心中一动,接过“兽皮书”。静思殿内积累的符号学知识立刻启动,她发现这些符号与飞舟符文、石碑刻痕有微妙相似之处!“或与‘星语者’文明有关?” 她按下激动,淡然谢过。
交易渠道初步打通。接下来的几日,景云岫并未急于扩大生产,而是借助静思殿,一边继续研究短杖和兽皮书,一边指导疤脸等人采集特定草药(她凭借现代植物学知识和静思殿资料库,辨识出几种具有消炎、镇痛或微弱致幻效果的本地植物),尝试调配更高效的伤药和…一种能让人产生短暂愉悦放松感的“宁神散”。
她亲自试药(谨慎微量),记录反应,调整配方。医术与毒术,本就是一体两面。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锈镇信息。通过疤脸等人的讲述、与老烟斗的几次接触、乃至暗中观察,她逐渐勾勒出锈镇的权力图谱:名义上由几个最大的幸存者团体首领组成的“长老会”管理,实则暗流涌动;“黑塔”影响力无处不在,定期征收重税;“血鼬帮”、“秃鹫团”等势力盘踞,弱肉强食;底层居民麻木求生,对精神慰藉极度渴望…甚至,她隐约听到关于“圣地”的模糊传说——一处被严格封锁、据说蕴藏着“旧世界光辉”的禁忌之地。
“文娱…不仅能慰藉,更能凝聚、引导…甚至…颠覆。”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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