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刚蒙蒙亮。
农庄议事堂内已坐满了人。长条木桌两侧,左边是以赵账房为首的原班骨干:负责作坊的周婶、管仓储的李叔、领着基建队的王石匠。右边则是以熊奎为首的前黑风寨成员——如今的生产一队、二队队长及几个小组长。
玄墨抱臂靠站在堂柱旁,神色平静。春草在一旁负责记录。
林潇渺坐在主位,面前摊开连夜整理出的规划册。她目光扫过堂下众人,这些面孔或朴实、或粗犷,但此刻都带着几分好奇与忐忑。
“各位,早。”林潇渺开口,声音清朗,“今日召集大家,是有要事宣布。未来一月乃至数月,农庄将进入一个特殊发展期——我称之为‘跃升阶段’。”
她略作停顿,让众人消化这个词。
“跃升,意味着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扩产增收,把现有豆腐、果酒、酱菜的规模再翻两番;第二,新建两个作坊,具体做什么稍后说;第三,组建一支常备的庄内护卫队,加强训练。”
话音一落,堂下顿时起了小声议论。
“东家,翻两番?这人手、原料、销路……”赵账房扶了扶眼镜(林潇渺用琉璃片给他磨的),最先提出务实问题。
“人手,可以再招附近村落的闲散劳力,按计件工钱。原料,我已经让玄墨联系更远的粮商,开辟新渠道。销路,”林潇渺看向熊奎,“熊队长,你们一队下月起分出一半人,组建‘行商小队’,由你亲自带队,往北边走,开拓府城乃至邻州的市场。”
熊奎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兴奋。他原以为这辈子就是种地做工了,没想到还能重操“旧业”——虽然是正经行商。
“东家放心!咱弟兄们走南闯北……呃,是熟悉路途!”熊奎拍胸脯。
林潇渺点头,又看向王石匠:“王叔,新作坊的选址和基建,您多费心。图纸我下午给您。要求是:坚固、通风、并预留将来扩改的余地。”
“成!”王石匠干脆应下。
“至于护卫队,”林潇渺看向玄墨,“玄总监兼任总教头,从庄内现有青壮和新人中选拔。标准就两条:身强力壮,家世清白。训练内容,除了常规拳脚兵器,还要增加……应对特殊情况的演练。”
玄墨微微颔首,没多问“特殊情况”具体指什么。
“工钱和奖惩制度会相应调整,总体上,干得多、干得好的,收入至少增三成。”林潇渺抛出实惠,“但丑话说前头,‘跃升期’规矩也会更严。各环节的‘质检验收’标准会提高,由玄总监负责。不合格的,第一次罚,第二次扣,第三次……请离开农庄。”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堂下众人神色一凛,纷纷挺直腰背。
“有没有问题?”林潇渺问。
短暂的沉默后,周婶小声问:“东家,那新作坊……到底是做啥的?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林潇渺笑了笑:“一个是‘制药坊’,主要生产驱虫防病、提神醒脑的药粉药膏,部分自用,部分外售。另一个是‘器械坊’,试制一些新式农具和……工具。具体产品,稍后我会给负责人口授。”
她没有提及“驱邪”、“防护”等敏感字眼,但心中清楚,这些将是未来应对“污秽”的重要物资储备。
晨会在一片既振奋又带压力的氛围中结束。众人领了任务匆匆散去,各自忙碌。
会后,林潇渺将周婶和春草单独留下。
“制药坊的事,主要靠你们二位。”她取出一叠写满字迹的纸,“这是我根据古方和此行见闻,改良的几个方子。”
第一张写着“清心辟瘴散”,以薄荷、艾叶、苍术、雄黄(微量)等为基础,加入了她从守山人那里学到的几种本地草药配伍,旨在提神醒脑、抵御轻微瘴气和精神干扰。
第二张是“金疮止血膏”的强化版,增加了消炎生肌的药材比例,并尝试加入少许她提纯的酒精以提高防腐效果。
第三张则比较特殊,名为“荧光指示剂”,是利用荧光幽谷中某些菌类的提取物,混合特制溶剂,制成在特定污秽能量场附近会变色的液体,用于预警。
“这些方子,尤其是第一个和第三个,制作过程务必保密。”林潇渺郑重道,“原料采购分批次、多渠道,核心配伍步骤由你们亲自完成。制药坊外围我会让玄墨加派人手。”
周婶和春草深知责任重大,认真记下要求。
“东家,这‘荧光指示剂’……真能探出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春草忍不住问。
“理论上有反应,实际效果还需测试。”林潇渺没有把话说满,“先小批量试制。另外,周婶,坊内工人的选拔要格外注意,选口风紧、手脚干净、家里底细清楚的。”
“晓得了。”周婶点头。
安排完制药坊,林潇渺又找来铁匠铺的刘铁匠和木工组的孙把头,商讨“器械坊”的事。她拿出几张简图:有改良的、更适合崎岖地形运输的独轮车;有带简易过滤装置的防尘面罩雏形;甚至还有一款概念性的、依靠机括发射短矢的便携弩具草图——当然,她只说是“用于山林防身、驱赶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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