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三天。
清云天尊手中的那颗“万源魂精”,原本充盈饱满、散发着柔和魂光的珠子,此刻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体积也缩小了一大圈。最后一丝精纯魂力被引导注入鸿钧识海后,这颗珍稀无比的神魂至宝,终于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
清云天尊虽然累得够呛(持续三天精确控制魂力输入,对心神消耗极大),但依旧眼疾手快地将那两瓣失去魂力、但材质本身依旧珍贵无比的“神魂石”碎片收了起来。这可是炼制顶级灵魂防御法宝或辅助修炼魂道的极品材料,有价无市。
而吸收了近乎一整颗万源魂精磅礴魂力的鸿钧,早已是另一番气象。
他的脸色不仅完全恢复了红润,更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比受伤前似乎更显年轻了一些。周身气息沉稳厚重,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又如包容万象的星空。原本虚弱枯竭的神魂,此刻不仅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其凝实程度、本源强度,甚至比自封之前还要强盛一大截!清云天尊估计,至少提升了三成!而且,还有部分未完全炼化的魂力沉淀在神魂深处,待其彻底吸收融合后,恐怕还能再提升两成左右!
这意味着,鸿钧因祸得福,神魂修为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等他神体伤势痊愈,整体实力将远超从前,再次面对吞噬之主,虽不敢说能战而胜之,但绝对有一战之力,绝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
“唉!!累死老道了!”清云天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摆成一个大字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精细得要命,比偷……比钻研一百个上古禁制还累!鸿钧老哥,这回你可欠我大人情了,必须好好补偿我!我要你那壶珍藏了十个纪元的‘混沌悟道茶’!”
就在清云天尊“哭惨”的时候,一直盘膝闭目的鸿钧,眼睑微微颤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初看时,清澈平和,如同山间清泉;细看之下,眼底深处仿佛有星河运转,有万物生灭,有大道轨迹自然流淌、演变不息。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许,面容俊朗,气质超然,只是之前重伤披散开来的长发,依旧雪白如银,垂落肩头,平添几分沧桑与道韵。
苏醒的瞬间,属于鸿蒙掌控者巅峰的强大灵觉便已回归,之前自封期间的模糊记忆、以及苏醒后吸收魂力时被动接收的外界信息,迅速在脑海中整合、明晰。更有一道源自他本命大道“先天易卦”的推演灵光自动浮现,让他对自封之后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因果脉络认知。
他眼中的焦距逐渐凝聚,首先看到的,便是毫无形象躺在地上、正对他挤眉弄眼“讨债”的清云天尊。
鸿钧缓缓站起身,动作虽慢,却带着一种与大道相合的韵律。他整理了一下破损的道袍,虽然狼狈,但气度不减。他面向清云天尊,郑重其事地拱手,深深弯腰,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道礼。
“清云老弟,”鸿钧开口,声音温润平和,却带着发自肺腑的诚挚与感激,“此番蒙难,多亏你不辞艰险,万里来援,将鸿钧从寂灭边缘拉回。大恩不言谢,然此情此义,鸿钧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他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续道:“那‘净世金莲’未曾寻得,反倒累及诸位陷入险境,实乃鸿钧之过。方才先天卦象自启,略窥前因,知是诸位合力挫败强敌,方救得我残躯。只是……卦象之中,关乎那最后出手、定鼎乾坤之人,其面目身影却是一片模糊混沌,难以窥测分毫。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竟连先天易卦都无法显化其形?”
清云天尊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促狭:“自家兄弟,说这些客气话作甚?”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至于你说卜算不出来的人……老哥,你动动你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想想,这鸿蒙宇宙里头,能让你这‘先天易卦’都算不清楚跟脚,又有实力把吞噬之主那种级别的家伙按在地上摩擦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鸿钧心中其实早已隐约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只是那个名号太过震撼,那位存在消失得也太过久远,他一时之间根本不敢往那里想。此刻听到清云天尊近乎明示的话语,他呼吸不由微微一窒,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激动光芒。
他声音微颤,带着小心翼翼的求证:“莫……莫非是……剑帝前辈?!”
清云天尊用力一点头,脸上笑容更盛:“可不就是剑老大嘛!你这老牛鼻子,就是死板,总是‘前辈’、‘前辈’地叫,剑老大才不讲究这些虚礼。想当年,咱们几个跟着剑老大还有盘古,在鸿蒙宇宙里头‘扫荡’……咳,是游历!那叫一个快意!就你这家伙,总是端着个道门正宗的架子,这也不肯拿,那也不愿抢,要是当初多‘收集’几件宝贝防身,这次哪至于被那大虫子逼到自封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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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鸿钧心神剧震,再无怀疑!果然!果然是剑帝前辈!唯有那位存在,才能留下如此匪夷所思的封印,才能拥有如此超然物外、却又带着一丝旧识关怀的意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感慨,整理衣冠,面向冯小凡,竟是郑重其事地拱手,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语气诚恳无比:“冯小友,此番鸿钧得救,全赖小友鼎力相助,力挽狂澜。此恩同再造,请受鸿钧一拜。”
冯小凡大吃一惊,连忙侧身想躲开:“鸿钧前辈!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我就是个跑腿的,主要是死老头和不灭他们出力,我什么都没做!还差点把您撞坏了……”他想起自己“撞碎”石像的事,更加不好意思。
然而,他身形刚动,就被旁边的清云天尊一把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清云天尊收敛了玩笑之色,认真道:“小凡,这一礼,你受得起。剑老大是你,你也是剑老大。虽然你现在记忆未全,力量未复,但你的意志决定了是否前来救援。你若不愿,谁也勉强不了你。你心中对鸿钧虽无旧日交情,却仍怀有善意,愿意为这份善意冒险前来,这份心,便足以承受鸿钧这一拜。你若不受,反而让他们心中难安。”
冯小凡闻言,看向鸿钧,又看看旁边同样准备跟着行礼的洛清影和天帝,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他不再躲闪,站直了身体,坦然受了鸿钧这一礼,以及洛清影、天帝紧随其后的深深一拜。
他知道,这一拜,拜的不是现在这个“大罗级冯小凡”,而是那位曾与他们有旧、如今以特殊方式归来的“不灭剑帝”,更是拜这份跨越时空、不计得失的救援之义。
礼毕,众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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