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片上古遗迹浸染得愈发深邃诡谲。石缝外,原始丛林的喧嚣被一道微弱的碧绿光晕隔绝,只留下模糊的剪影与远处不时响起的、令人心悸的兽吼。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与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我们白日的惨烈。
我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毫无睡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冷的石盘,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几行一闪而逝的古老文字。
“星晷移位,墟眼将开。幽冥契反,阴阳逆乱。欲阻劫灭,需寻‘星晷’,正位定轨。然,‘星晷’已失,唯‘钥’可感。‘钥’指引处,即是‘星晷’沉眠之地……亦是……最终战场……”
星晷……钥匙……最终战场……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压得我喘不过气。清微真人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与幽冥勾结,其目标恐怕正是这“星晷”!她想利用星晷,加速“墟眼”开启,彻底释放幽冥,达成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蕴灵匣,便是找到星晷的关键!
必须抢在她前面!可我们如今重伤未愈,身处这危机四伏的未知之地,前路茫茫,如何与她抗衡?
“林公子,你发现了什么?”云芷轻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似乎也未曾入睡,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我没有隐瞒,将石盘上显现的文字以及自己的推测低声告知。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呼吸一滞,随即变得沉重。
“星晷……最终战场……”云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恐惧,更是决然,“清微师伯她……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们必须阻止她,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嗯。”我重重点头,感受着怀中蕴灵匣传来的微弱温热,那是指引,也是责任。“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然后……跟着它的指引走。”
我们不再多言,各自凝神,全力调息。此地的洪荒灵气虽不似守山人驻地那般温和,却磅礴浩瀚,对于修复肉身创伤颇有奇效。我引导着灵气一遍遍冲刷着受损的经脉,魂核深处那灰金光点缓缓旋转,将灵气中那丝野性桀骜的意味悄然化去,留下最精纯的部分滋养魂体。背后的伤口传来麻痒的感觉,那是血肉在缓慢重生。
云芷的恢复速度似乎更快一些,守山人的功法中正平和,与此地灵气虽不完全契合,但她根基扎实,守心玉本源虽损,底蕴犹在。淡淡的碧光在她周身流转,气息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林间雾气升腾,将废墟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时,我们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伤势虽未痊愈,但行动已无大碍,魂力也恢复了三四成,有了初步的自保之力。
“走。”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痛的筋骨,目光坚定地望向石殿废墟深处。根据昨日的探查,那座半塌的石殿规模不小,我们之前只探索了入口附近,深处或许还有更多秘密。
我们小心地再次踏入废墟。经过一夜的调息,感知敏锐了许多。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断壁残垣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驱散了几分夜晚的阴森。但空气中那份源自万古的苍凉与死寂,却愈发清晰。
避开几处不稳定的坍塌区域,我们向着石殿深处摸索。越往里走,建筑保存得相对完整一些,虽然依旧破败,但能看出昔日的格局。巨大的石柱倾颓,雕刻着星月云纹的穹顶塌陷大半,地面上散落着更多破碎的器皿和风化的骨骸,无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突如其来的毁灭。
“看这里。”云芷在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前停下脚步。墙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星图,星辰以银色的不知名矿物镶嵌,虽历经岁月,依旧闪烁着微光。星图复杂无比,远超当今任何星象典籍所载,其中一些星辰的轨迹显得异常扭曲,甚至……断裂?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改变过。
“星轨偏移……”我喃喃道,想起了石盘上的文字。难道上古时期,星辰的运转就出现了问题?与“墟眼”有关?
在星图下方,刻着几行更小的文字,字迹与石盘同源:
“观测日志:天枢暗,摇光散,星轨渐乱。墟力侵蚀日甚,封印节点波动异常。‘星晷’核心能量持续衰减,恐难久持。需尽快启动‘备选方案’,然‘钥’之下落……唉……”
天枢、摇光?是星辰之名?星晷能量在衰减?备选方案?钥匙下落不明?这日志透露出的信息,让人心惊。上古文明似乎早已预见到危机,并试图应对,但显然……他们失败了。连“星晷”这等重器都难以维持,所谓的“备选方案”又是什么?我们如今要做的,难道是去完成他们未竟之事?
继续深入,我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宽敞的偏殿。殿内没有祭坛,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半埋于地的、由无数精密齿轮和晶体管道构成的复杂仪器残骸。仪器大部分已锈蚀损坏,但中心一块脸盆大小的、布满裂纹的暗蓝色晶石,却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晶石表面,映照出一些扭曲破碎的、类似星空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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