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的耳朵刚抖完最后一个信号波形,我就把它爪子按在控制台上:“别转圈了,再转下去你尾巴都能拧成麻花。”
它缩了缩脖子:“师父,这次信号不止一个点,而且……频率有点熟。”
“熟?”我盯着屏幕上的波纹,“该不会是上次那群人修好了破烂通讯器,准备组团来听《好运来》吧?”
阿尔法浮在旁边,眼灯闪了两下:“分析完成。信号特征与倭国残余舰队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二,但无攻击性动作,推测为远距离联络尝试。”
我摸着下巴:“也就是说,他们没打算打,只是想聊聊天?还挺有礼貌。”
“更可能是试探。”萧临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她正站在门口,披着暗红常服,手里还捏着一卷奏折。看来是刚从御书房出来,连鞋都没换。
“外面刚签完条约,里面就有人坐不住了。”她走近几步,目光扫过终端,“你把那些证据放出去之后,朝里安静了三天,今天早上起,工部那边就开始推三阻四。”
“哦?”我挑眉,“谁带头?”
“没人明说。”她冷笑,“但墨非昨天递上去的新式织机图纸,被六个司来回踢了三遍,最后卡在‘需再议’三个字上。”
我明白了。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已经有人开始使绊子。
“行吧。”我关掉终端,“那咱们就不往前冲了,改搞思想建设。”
“你想干什么?”她眯眼。
“请客吃饭。”我说,“不过不是请你们吃,是请一群老学究来工部喝茶,顺便看看蒸汽机怎么把水烧成云。”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转身就走:“随你。只要别在京城里炸出个坑来。”
“陛下放心,”我在她背后喊,“顶多炸出个锅炉房。”
***
第二天一早,周府管家抱着个木匣子进宫时,天还没亮透。
他亲自送到御前,说是太师连夜画了批注,非要当面呈给女帝。萧临渊打开一看,竟是那份被压住的水利模型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朱笔批语,什么“此轮构甚巧”“若用于河渠,可省民力十之七八”,末尾还附了一行小字:“科技非妖,用之为民,则为圣器。”
福安当时就在边上,吓得差点把茶盘撂地上。
果然,半个时辰后,周谨严本人也到了,一身素袍,没穿官服,也没带仪仗,就这么静静候在御书房外。
萧临渊让我去旁听,自己坐在主位,脸冷得像冰窖里冻过。
“太师今日所求何事?”她开门见山。
老头儿不慌不忙,先躬身行礼,然后抬头:“臣请陛下准许门下三十弟子入工部学习技艺。”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了眼阿尔法,它眼灯微微一闪——这是它表示“我也震惊”的方式。
萧临渊嘴角动了动:“我记得上个月,你还带着一群老臣联名上书,说林妙所造之物‘惑乱人心,败坏纲常’?”
“臣确实说过。”周谨严坦然承认,“那时我不懂。”
“哦?”她冷笑,“现在就懂了?”
“昨夜我让人试了那农具。”老头儿声音沉稳,“在城郊找了五亩旱地,用她送来的改良犁耕了一遍。原本要三人一天的活,两个半时辰就干完了,土翻得深,垄整得齐,连老农都问哪来的神仙家伙。”
他顿了顿:“后来我又去了工坊,看了玻璃怎么吹出来,看了蒸汽怎么推车,看了无线电怎么传话……我才明白,闭眼骂一句‘奇技淫巧’容易,可百姓要的是吃饱穿暖。”
殿内一片静。
萧临渊没说话,只拿眼睛瞥了我一下。
我知道她在等我接招。
我清了清嗓子,往前半步:“太师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您堂堂儒门领袖,竟拜了个丫头为师?”
周谨严看着我,眼神认真:“林姑娘若肯收我为徒,我倒觉得是件幸事。”
这话一出,连我都愣了。
他继续道:“读书人讲‘格物致知’,可多少年下来,我们格的是书本,不是万物。你教的是技术,也是道理。若这叫叛儒,那我宁可叛一次。”
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回啥。
还是萧临渊打破了沉默:“既然太师如此诚心,那朕便允了。只是——”她目光锐利,“别让朕发现你是替谁演这场戏。”
“臣无需演。”他拱手,“只求一个机会,让学问落地生根。”
***
当天下午,我就在工部大院里见到了这位突然开窍的太师。
我正在给墨非讲新织机的齿轮传动比,一群人围在图纸前记笔记,气氛紧张得像考秀才。
忽然门口一阵骚动。
“太师来了!”
“周大人怎么穿成这样?”
“他手里拿的是……算尺?”
我抬头一看,周谨严真来了,还是那身素袍,腰间挂着个旧皮囊,里面鼓鼓囊囊像是装了全套文房四宝加测量工具。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双手一拱:“林姑娘,请允老臣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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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手一抖,毛笔直接掉进墨池,溅了旁边同僚一脸黑。
我没动,也没笑,只是慢慢把粉笔往台子上一搁:“太师想学什么?”
“从最基础的开始。”他说,“我想知道,这蒸汽是怎么推得动铁车的。”
我点点头,转身拿起模型锅炉,拎到桌面上:“好,那咱们先讲水变成气的过程。这节课,叫‘物理入门:烧开水的艺术’。”
底下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周谨严却一脸严肃,掏出本子和笔,当场记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好家伙,字迹工整得像刻出来的,标题还写着“第一课:水沸为汽,汽生气压,气压驱动机械”。
讲到一半,他忽然举手:“林姑娘,若将此理用于漕运,是否可造自行船?”
“可以。”我说,“但得先解决密封和燃料问题。”
“那我门下有几个弟子专研水力学,可否调来协助?”
“欢迎。”我笑了,“不过得先考试,不合格的发回去背《天工开物》。”
他又认真点头:“应当的。”
就在这时候,贝塔悄悄蹭到我脚边,低声说:“师父,海底信号又闪了一下。”
我低头看它:“这次呢?”
“还是那几组频率,但……刚才有一瞬,信号排列成了摩斯码。”
“说什么?”
它眨眨眼:“‘我们在看着’。”
我捏了捏眉心。
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照在工部大院的旗杆上,影子斜斜地打在新铺的水泥地上。
我低头对贝塔说:“告诉阿尔法,启动二级监控模式,所有进出京城的文书都给我查一遍。”
贝塔点点头,假装伸了个懒腰,尾巴尖轻轻扫过我的鞋面——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我转头继续讲课,声音没停:“接下来我们讲热效率转化。记住,能量不会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变成另一种。”
周谨严在下面写得飞快,忽然抬头问:“那人心呢?”
我一顿。
“人心若变了,是不是也能转化成别的东西?”
我没答,只笑了笑:“这个问题,建议您留到下一节课讨论。”
他合上本子,也笑了:“好,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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