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路安娜在勃朗特小姐家像是个主人一般住了下来,勃朗特小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我很快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还单身一人的,嗯,要么是路安娜这样的人,要么是勃朗特这样的人。
她们像是注定该相遇的两只落水的白色孤鸟。
我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我们正在山上一起采药。
那是路安娜第一次跟着勃朗特上山采药,路安娜只有一条身上穿着的白裙子,因此她穿了勃朗特的一件卡其色的亚麻布长裙,勃朗特的身材高大的像个男人,她的衣服套在路安娜娇小的身子上就像是套了一个巨大的麻袋,路安娜拿了一根麻绳在腰间打了个结,她戴了一顶草帽子,是她从勃朗特家中的墙上摘下来的,于是她整个人都英姿飒爽起来。
她真好看,无数次从水中看向她的时候,都不得不赞叹。
但是她跑起来的时候,还是要不时地停下来,拉一拉下滑的裙摆。
那时候就多少有些滑稽。
路安娜总是兴致勃勃的,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的要命,她很年轻,身体健壮的像是一头小牛,在勃朗特的家里躺了几天以后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勃朗特小姐不怎么说话,路安娜则一直喋喋不休。
“这个真好看,这是什么花?这个可以治病吗?”
“那个有毒,吃了会腹泻。”
“诶!”
路安娜浮夸的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想一直跑厕所,尤其是在上床的时候,真是太扫兴了!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和小约翰上床,结果他居然在冲刺的时候,一激动就,就拉了!
哈哈哈哈哈,我见了他就叫他屎包约翰,我听说他刚刚结婚,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拉在他的新娘子身上,哈哈哈!”
路安娜十句不离上床,上床就像是吃饭一样的寻常,是她生活中平平无奇的一个日常流程。
起初我还感觉到十分的羞耻,但是现在,我想我已经渐渐麻木了,勃朗特小姐也是。
不过她说起这种事时,勃朗特还是不会去接她的话茬的。
勃朗特走在前面走得很快,不顾路上的杂草扯着她的裙子,杂草要是有心,也该为路安娜感到害臊。
但是路安娜不会害臊,她快活的很,勃朗特专心的扒开一片一片叶子,仔细的从毫无价值的杂草中辨识那些古灵精怪的草药,路安娜则像是一头撒欢的小羊一般,在勃朗特的附近跑来跑去。
她时不时大惊小怪的大喊一声:“勃朗特,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起初勃朗特还以为她真的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是等到她去看的时候,才发觉不过是极其平常的野生植物罢了。
“啊!”
勃朗特正在小心的采一株马兜铃,突然听到路安娜一声夸张的尖叫,勃朗特立即丢掉了手中的篮子,匆忙朝路安娜跑去,她跑的一快起来,那条瘸了的腿就让她的身子颠的厉害,像是一头断了一条腿的野马。
路安娜蹲在那里像是僵住了一般,只是大声的声嘶力竭的喊道:“勃朗特,快来啊!
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