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齐辉后的第三十个年头,建木东侧第七万八千四百根枝条的末梢,在一片无人注意的晨曦中,悄然结出了一个花苞。
那花苞不是寻常的翠绿或金黄,而是一种洪荒从未出现过的、如同“未凝固的星空”般的色泽——深蓝如子夜,却闪烁着银白的星点,花苞表面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却又呈现出羽毛般的柔软质感。它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一种古老到让新不周山都微微震颤的、属于另一个完整世界的气息。
第一个注意到这花苞的,是李潇潇。
作为与建木共生、执掌造化之道的太初灵圣,她对建木每一寸生长都了如指掌。当那枚奇异花苞形成的瞬间,她就从闭关中睁开了眼,翡翠色的眸子穿透层层时空,落在那片摇曳的星芒之上。
“这是……”她轻语,指尖在虚空勾勒,造化道韵如丝线般探向花苞。
丝线触及花苞的刹那,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顺着道韵逆流而上,冲入她的识海!
那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纯粹的“存在记忆”——一个名为“山海”的世界的全部信息:它的诞生,它的演化,它的生灵,它的文明,它的辉煌与沉寂,它的渴望与孤独……
李潇潇闷哼一声,身形微晃。若非已证混元无极,仅是这股信息洪流就足以撑爆一位普通圣人的识海。她稳住心神,细细解读那些信息,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继而是惊讶,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感伤。
“原来如此……”她喃喃,望向花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理解,“你也……寂寞太久了。”
花苞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
它确实寂寞。
山海界,一个与洪荒同时诞生、却走向了完全不同演化路径的古老世界。如果说洪荒走的是“道法自然、文明升华”之路,那么山海界走的就是“血脉极致、肉身成道”之途。那里的生灵不修元神,不悟法则,不借外物,只纯粹地挖掘自身血脉潜力,将肉身锤炼到极致,将本能演化到巅峰。
它们有的生而能控水火,有的长成可移山岳,有的觉醒可通幽冥,有的进化可掌时空。每一头异兽,都是一部活着的血脉进化史诗;每一个族群,都是一条独特的肉身成道之路。
但这条路,走到了尽头。
血脉的潜力终有极限,肉身的进化终会停滞。当山海界最古老的几位“祖兽”发现自己数万个纪元未有寸进,当新生代异兽的血脉一代比一代稀薄,当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完美而停滞”的死寂时,它们感知到了——通过某种冥冥中的世界共鸣——感知到了洪荒的存在,感知到了建木贯通诸天的气息,感知到了那条名为“太初”的、无限可能的道路。
于是,山海界的“世界意志”——那个由无数异兽血脉共鸣共同构成的、朦胧而庞大的集体意识——做出了一个决定:它凝聚了最后的世界本源,化作一枚“求救信号”,投向无尽的虚空,投向那株唯一能连接诸天的建木。
这枚信号,漂流了不知多少岁月,终于在今日,被建木的枝条捕获、孕育,化作了这个花苞。
它既是信号,也是钥匙,更是契约——山海界向洪荒发出的,请求连接、请求交流、请求共同进化的,最诚挚的契约。
李潇潇读懂了这一切。
她起身,一步踏出,已来到花苞之前。苏瑶和许飞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她身侧——三圣之间,早已心意相通。
“要开么?”许飞按剑,眼神锐利如初。他能感觉到花苞中蕴含的力量——那是一种不逊于洪荒顶级战力的、纯粹而蛮荒的力量。
“开。”苏瑶已经展开了河图洛书,周天星斗大阵的虚影在她身后流转,“但需做好准备。两个完整世界的连接,不是儿戏。空间震荡,法则冲突,文明碰撞……每一步都可能引发灾难。”
李潇潇却笑了。她伸手,轻轻抚摸花苞,掌心造化道韵如春风般渗入:“不必紧张。它带来的不是战争,而是……礼物。”
话音刚落,花苞,绽放了。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亿万生灵同时发出第一声啼鸣;没有光芒,却仿佛有整个星空的精华在其中流转;没有香气,却仿佛有千万种异兽气息交织成一首古老的歌谣。
花瓣一片片展开,每一片展开,虚空中就多出一道涟漪。涟漪扩散,在花苞上方三尺处,凝聚成一个稳定的、直径约三丈的“门户”。
门户的另一侧,是另一个世界。
洪荒众生——无论是刚学会引气入体的孩童,还是已证大罗的古老存在——都在这一刻,看见了那门户中的景象:
那是连绵不绝、高耸入云、形状怪异到挑战认知极限的群山。有的山如巨兽盘卧,山脊上生长着会呼吸的晶体森林;有的山如利剑倒插,山顶流淌着银色的瀑布,瀑布中沉浮着发光的水母状生物;有的山本身就在缓慢移动,山体表面睁开无数只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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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创造了神话世界请大家收藏:()我创造了神话世界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群山之间,飞翔着羽翼遮天蔽日的巨鸟,鸟背上承载着小型的生态系统;大地上奔走着六足八目、浑身覆盖骨甲的巨兽,每踏出一步都让大地震颤;深潭中游动着龙首鱼身、鳞片如镜的异蛟,吐息间有彩虹横跨水面。
更深处,隐约可见文明的痕迹:用整块星核雕琢的巢穴,用液态金属编织的巨网,用声波在空中铭刻的传承图腾,用血脉共鸣传递知识的古老仪式……
这就是山海界。
一个将“肉身”与“本能”演化到艺术极致的,活着的博物馆,行走的进化论。
门户稳定的瞬间,第一头异兽,踏了过来。
那是一头“狰”。状如赤豹,五尾一角,通体覆盖着火焰纹路的皮毛。它只有寻常豹子大小,却散发着堪比金仙的威压。它站在洪荒的土地上,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五条尾巴如火焰般摇曳,独角上电光闪烁。然后,它抬起头,嗅了嗅空气,琥珀色的竖瞳中,浮现出清晰的、近乎人性的好奇与震撼。
它闻到了。
闻到了洪荒空气中流淌的、与山海界截然不同的“道韵”——不是纯粹的血脉力量,而是某种更灵动、更玄妙、更包容万物的气息。
“吼——”它发出一声试探性的低吼,声音中蕴含着血脉之力,震得周围灵气泛起涟漪。
然后,它看到了建木。
看到了那株贯通天地、枝叶间流淌着诸天光辉、主干上铭刻着无数文明印记的巨树。
狰愣住了。
它五条尾巴同时僵直,独角上的电光熄灭,琥珀竖瞳睁大到极限,里面倒映出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震撼。
在山海界,力量就是一切。血脉的强弱,决定了地位的高低。从没有哪个存在,会像建木这样——不散发威压,不彰显力量,只是存在,就仿佛包容了一切可能,连接了所有道路。
狰缓缓伏低身躯,将额头抵在地面,向着建木,发出了山海界古老礼节中,代表最高敬意的呜咽声。
它不是第一个。
紧随其后,第二头、第三头、第一百头、第一万头……形态各异的山海异兽,通过门户,踏入洪荒。
有“蛊雕”,鸟身豹纹,独角如刀,鸣声如婴儿啼哭,却拥有操控风雷之力;
有“九凤”,九首人面,鸟身环纹,振翅时洒落治愈光雨;
有“巴蛇”,吞象三年方吐其骨,身躯绵延千里,鳞片如玄铁;
有“天狗”,食月吞日,通体银白,双目如深渊;
有“夫诸”,状如白鹿,四角如珊瑚,所过之处水草丰茂;
有“精卫”,衔石填海,意志不朽,化作永恒的精神图腾……
万兽来朝,却非朝拜某个至高存在,而是朝拜“可能”,朝拜“连接”,朝拜那个让停滞了无数岁月的血脉进化之路,重新看到希望的——新天地。
它们大多保持着警惕,却也带着无法掩饰的好奇。有的尝试吸收洪荒灵气,惊喜地发现这灵气能纯化血脉杂质;有的尝试与洪荒本土生灵交流,虽然语言不通,却能用最原始的动作、最本真的情绪沟通;有的直接走向建木,将额头贴上年轮秘境入口,以血脉共鸣的方式,向建木、向洪荒、向三圣,传递山海界的古老记忆与诚挚请求。
而洪荒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或许是因为宏愿光海三十年的照耀,或许是因为三圣治世带来的开放风气,或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蓝星文明的融入,洪荒万族对这群“天外来客”,表现出的更多是好奇而非敌意。
龙族研究着异兽们的控水天赋,凤族观摩着它们的涅盘秘法,巫族学习着它们的肉身锤炼技巧,人族记录着它们的文明形态,蓝星科学家们更是疯狂了——他们架起了各种观测仪器,试图用科学原理解读这些“行走的生物学奇迹”。
但真正的融合,始于一次意外。
那是在门户开启的第七日,一头年幼的“鹿蜀”(状如马而白首,虎文而赤尾,音如谣歌)在探索时不慎落入一条地火裂缝。正当它即将被地火吞噬时,一条路过的小白龙——东海龙王最小的孙子——毫不犹豫地冲入裂缝,以自身龙珠护住鹿蜀,拼着龙鳞焦黑将它救出。
两个小家伙都受了伤,奄奄一息。龙族的治疗法术对山海异兽效果甚微,而异兽的自愈能力也无法修复龙族的道伤。就在双方长辈焦急万分时,李潇潇到了。
她没有直接施法,而是取来一滴建木清晨的露水——那露水中融合了洪荒灵气与太初道韵。她将露水滴在两个小家伙的伤**汇处。
奇迹发生了。
龙血与鹿蜀血,在建木露水的调和下,没有排斥,反而开始交融!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之力,如同找到了缺失的另一半,欢呼着、缠绕着、融合着,诞生出一种全新的、兼具龙族控水天赋与鹿蜀祥瑞之气的“龙鹿血脉”!
两个小家伙的伤势不仅瞬间痊愈,修为还暴涨了一大截。更神奇的是,它们之间多了一种心灵感应——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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