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苏小婉那场等同于“公开处刑”的周末“田野调查”之后,凌一凡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仿佛随时都会断裂。然而,生活这位残酷的导演,似乎觉得给他的压力还不够,正在娴熟地往名为“凌一凡”的压力锅里疯狂添加各种食材,并将火开到最大。
第一重压力:李主任的变本加厉。
自从失去了“幸运光环”的加持(实则是凌一凡不敢再轻易动用能力),李主任负责的那个大项目进展得极其不顺,客户难缠,问题频出。李主任的脾气也因此暴躁到了极点,而作为他“重点栽培”的“福将”凌一凡,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出气筒。
“凌一凡!这份报告做得什么东西!数据对不上!格式一塌糊涂!你的脑子呢?!” “下午跟我去见客户!带上十二分精神!要是再像根木头一样,你就给我滚蛋!” “今晚加班!什么时候弄完什么时候走!别跟我讨价还价!”
斥责、羞辱、无休止的加班、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冰雹一样砸向凌一凡。他像个陀螺一样被抽打着连轴转,生理和心理的疲惫都累积到了临界点。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上班,而是在服苦役。
第二重压力:冷月的警告与“迷失者”任务。
虽然删除了通讯接口,但冷月那冰冷的话语和“迷失者”带来的阴森威胁,就像背景噪音一样,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深处。
“玩火者,终**。” “清理。” “区域性能量异常……失眠……”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他害怕那个看不见的“迷失者”,更害怕冷月和她背后那个神秘组织的“清理”。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刀尖上跳舞,一边要应付日常的琐碎,一边还要警惕着来自阴影中的危险,这种双线作战的焦虑几乎要把他逼疯。
第三重压力:苏小婉的步步紧逼。
这是最直接、最迫在眉睫的威胁。苏小婉已经亮出了獠牙,那句“能力”和周末的“约会”,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他每天都在绞尽脑汁思考周末该如何应对,是继续抵赖?还是部分坦白?无论哪种选择,似乎都通向社死或者更糟的结局。他感觉自己就像被猎人步步紧逼的猎物,已经能听到猎犬的吠声和猎枪上膛的声响。
第四重压力:王大友。王大锤虽然不再被烂桃花和物理规则往死里整,但后遗症依旧明显——不敢独自出门,手机仍是板砖,时不时还会因为残留的失重感而疑神疑鬼。他把凌一凡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和精神支柱,那种全然的依赖和信任,像一把钝刀子,时时刻刻切割着凌一凡的内疚感。照顾王大锤的起居,安抚他的情绪,也耗费了凌一凡所剩无几的精力。
这四重压力,如同四座不断增重的大山,从工作、超自然世界、社交关系和个人情感四个方向,同时挤压着凌一凡。他睡眠严重不足,食欲不振,黑眼圈浓得像是画了烟熏妆,反应迟钝,整个人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但内心的火山已经到了喷发的边缘。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走在公司里,感觉同事们的窃窃私语都是在议论他;他看到窗外飞过的鸟,会觉得那是冷月的眼线;他接到任何陌生电话,都会心惊肉跳,以为是苏小婉或者更糟的东西打来的;甚至看到王大锤无忧无虑打游戏的样子,他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委屈。
压力锅的盖子被死死按住,里面的蒸汽却在疯狂累积,能量无处宣泄。
凌一凡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但他只能咬牙硬挺,期待着周末的“审判”能有个了结,或者出现什么奇迹。
然而,他并不知道,命运给他安排的“了结”方式,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激烈和失控。
那根绷紧的弦,即将在一个他最意想不到的场合,彻底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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