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次元行纪 第276章 落霞坡的余晖

望舒号的光轨朝着被夕阳染红的山坡铺展，车窗外的天空像被泼了桶朱砂，从橘红到绯红，层层叠叠晕染开，连空气都染上了暖融融的色调。偶尔有归鸟掠过天际，翅膀被夕阳镀上金边，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剪影。

“这夕阳……好像把所有的光都攒起来了。”杉菜趴在窗边，手指跟着飞鸟的轨迹划过玻璃，“落霞坡的名字真好听，像是夕阳舍不得走，特意在这里歇脚似的。”

亚梦轻轻转动着那盏河灯，灯面上的“念念不忘”在霞光里泛着暖光，与远处的绯红天空相映，倒像是把牵挂也染成了温柔的颜色：“藏在时光里的遗憾，被夕阳这么一照，会不会也变得不那么难过了？”

沈砚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眸光柔和如余晖：“或许遗憾本就是念想的一部分，就像夕阳总会落下，却也总会在记忆里留下光。”

说话间，望舒号已停在坡顶。众人下车时，脚下的草地带着白日阳光的温度，踩上去软绵绵的，草叶尖上还沾着夕阳的金红，像是被光吻过的痕迹。坡顶有块平整的大青石，石面上刻着两个依偎的人影，线条被风雨磨得圆润，却依然能看出那份亲昵。

“胚胎的气息在青石旁的老树根里。”顾星辞展开卷轴，星文指向青石边一棵半枯的老榆树，树干空了大半，露出的年轮里嵌着几片褪色的红叶，“这树守着山坡五十年了。”

众人走到老榆树下，只见树洞深处藏着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了锁，锁扣已经锈得不成样子，却依然牢牢锁着，像是在守护什么重要的秘密。胚胎的光团就悬浮在盒子上方，光里裹着几缕金色的光屑，像是从夕阳上轻轻刮下来的。

“这里面装着什么？”文茜蹲下身，看着那把生锈的锁，风信石在手腕上微微震颤，石纹里映出模糊的画面——一对年轻男女坐在青石上，女孩把一个盒子放进树洞，男孩笑着给锁扣上了锁，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是一对老人年轻时的约定。”顾星辞的声音随着晚风轻轻荡开，“五十年前，阿爷和阿婆在这里定情，阿婆说要把最想和阿爷一起做的事写在纸上，放进盒子里，等他们老了，就打开盒子一件一件去完成。”

杉菜凑到树洞边，鼻尖几乎要碰到铁皮盒：“那他们完成了吗？纸上写了些什么呀？”

“阿婆走得早，没能等到打开盒子的那天。”沈砚指尖抚过青石上的刻痕，眼前闪过一段画面：白发的阿爷每天傍晚都坐在青石上，手里摩挲着一把旧钥匙，望着夕阳从山坡落下，嘴里轻声念叨着“今天的晚霞和你年轻时一样好看”；他总在树洞里放上一朵当天开得最艳的花，像是在和谁分享这份风景。

亚梦望着那把锈锁，突然发现锁孔里卡着半片红叶，叶片上用铅笔写着个小小的“等”字，字迹已经模糊，却透着执拗的温柔。

“阿爷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和他一起打开盒子的人。”她轻声说，眼眶有些发热。

话音刚落，胚胎的光团突然钻进锁孔，那把生锈的锁“咔哒”一声弹开了。文茜小心地取出铁皮盒，打开时，里面掉出一叠泛黄的信纸，每张纸上都画着简单的画：两人在夕阳下放风筝，在山坡上种满花，在老榆树下野餐……最后一张纸上，画着两个白发老人依偎在青石上，旁边写着“只要和你一起，做什么都好”。

夕阳突然变得格外明亮，金色的光流遍山坡，老榆树上的枯叶竟抽出了嫩芽，树洞深处的铁皮盒旁，凭空多出一朵新鲜的小红花，像是刚被人放进去的。

青石上，那对刻出来的人影突然有了温度，像是阿爷和阿婆真的坐在那里，阿婆靠在阿爷肩上，指着天边的晚霞笑着说：“你看，我说过夕阳会记得我们的。”

阿爷的声音带着笑意，轻得像晚风：“不止夕阳记得，我也记得，一直都记得。”

两个身影在余晖里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金红的光点，融入漫天晚霞中，像是终于完成了那个迟到的约定。

“他们以另一种方式，一起看完了这场夕阳。”文茜的声音带着哽咽，风信石上的光纹在余晖里亮得格外温柔。

胚胎的光团从铁皮盒里飞出，光里的金红光屑愈发璀璨，带着夕阳的暖意。

顾星辞收起卷轴，星文指向远方一片被月光笼罩的芦苇荡：“下一个胚胎，在‘听潮岸’。那里的潮汐，会把藏在岁月里的等待，轻轻拍打成心照不宣的懂得。”

离开落霞坡时，亚梦把那盏河灯放在了青石上，灯芯的光与余晖交叠，给那对刻出来的人影镀上了层暖边。老榆树上的新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说“再见啦，记得常来看看夕阳”。

望舒号的光轨驶离山坡时，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余晖落在青石上，把那盏河灯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段被时光温柔收藏的念想。

沈砚望着远处月光下的芦苇荡，轻声说：“听潮岸的潮汐，大概是想告诉人们，有些等待不用言说，就像潮起潮落，本就是心照不宣的约定。”

光轨朝着芦苇荡的方向延伸，车厢里，胚胎的光团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空气中除了先前的种种气息，又多了一丝夕阳的暖意，像是一段被余晖包裹的、永远不会褪色的约定。顾星辞的卷轴上，星文闪烁：“听潮岸的潮汐声里，藏着最沉默的懂得与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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