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 第68章 慈宁暗潮生

月隐。

星沉。

慈宁宫在夜色中静如古墓。韦小宝肩头裹着伤布，踏着青石宫道，一步步走向那灯火阑珊的殿宇。怀中那半块鸾鸟符硌着胸口，提醒着他枯井下的惊天秘闻。

他知道，今夜必须拿到太后那对金钗。

但不是硬抢——那是找死。

他需要一场戏，一场足够逼真、足够动人的戏。

殿外值守的宫女认得他，见他肩带血迹、面色苍白，惊问：小桂子公公，这是怎么了？

韦小宝挤出三分惊魂未定、七分忠心耿耿的神情，压低声音：快禀太后，奴才……奴才有要事禀报！事关太后安危！

宫女见他神色郑重，不敢怠慢，急忙入内通传。

片刻，殿内传来太后慵懒却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深更半夜，何事惊慌？

韦小宝躬身入殿，扑通跪倒，未语先泣：老佛爷！奴才……奴才险些就见不着您了！

烛光下，太后披着锦袍斜倚榻上，指尖捻着佛珠，目光却锐利如针：起来说话。你这伤……怎么回事？

韦小宝抬袖拭泪，将今夜枯井遇袭之事添油加醋道来，重点渲染前朝余孽如何猖狂，如何欲对太后不利，自己如何拼死护住线索。说到惊险处，他恰到好处地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太后指尖佛珠一顿：前朝余孽？你确定？

千真万确！韦小宝叩首，奴才亲眼见他们使的青鸾令！还听他们嘶喊什么……碧磷噬心，玉锁魂灵……他故意含糊其辞，暗中观察太后神色。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惊悸，佛珠捻动加快：他们还说了什么？

韦小宝心知鱼已上钩，愈发：他们……他们好像提及太后凤体，说什么……蛊毒未清……需双钗合璧……奴才愚钝，听不懂这些江湖黑话，只恐对老佛爷不利！

双钗合璧？太后猛地坐直身子，指尖下意识抚上发间那枚凤头金钗，你确定是这么说的？

奴才听得真切！韦小宝重重叩首，奴才拼死抢回半块令牌，请老佛爷过目！他掏出那半块鸾鸟符，双手奉上。

太后接过令牌，指尖微微发颤。灯光下，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情绪翻涌，惊疑、恐惧、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良久，她缓缓道：你……做得很好。

韦小宝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奴才愿为老佛爷赴汤蹈火！只求老佛爷千万保重凤体！那些杀才若敢伤老佛爷一根汗毛，奴才……奴才跟他们拼了！说着又地扯动伤口，渗出血迹。

太后似被他的打动，语气缓和了些：难为你有这份心。她沉吟片刻，忽然道：你既提及双钗……可知另一枚在何处？

韦小宝心中狂跳，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故作茫然：奴才不知……只隐约听他们嘶喊什么……坤宁宫旧物……他故意将坤宁宫三字咬得含糊，仿佛不确定。

太后瞳孔骤缩！指尖猛地掐紧佛珠：坤宁宫？！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煞白，颈后一道淡红痕迹若隐若现。

韦小宝急忙上前：老佛爷！您怎么了？

太后摆摆手，气息不稳：无妨……旧疾复发。她目光闪烁，忽然压低声音：小桂子，你今夜所言，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皇帝！明白吗？

嗻！奴才明白！韦小宝心中冷笑：果然有鬼！

太后喘息稍定，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你既忠心，哀家便赐你一场造化。她缓缓取下发间那枚凤头金钗，递向韦小宝：此钗乃哀家心爱之物，你持此钗，明日去内务府库房，寻一个紫檀描金匣，匣上刻着丙辰年制。将匣中那枚鸾鸟金钗取来，哀家自有重赏。

韦小宝双手微颤接过金钗——入手冰凉，钗头凤凰展翅，镶嵌着幽绿宝石，正是名册中所绘式样！

记住，太后语气骤冷，此事若泄露半分，哀家要你脑袋！

嗻！奴才万万不敢！韦小宝叩首谢恩，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太后竟如此轻易交出信物？是试探？还是她真被蛊毒所困，急于取得另一枚钗？

他躬身退出殿外，直到远离慈宁宫，才靠在宫墙上大口喘气。

掌心那枚凤钗冰凉刺骨，仿佛带着不祥的诅咒。

第一步，成了。

但下一步，更凶险。

次日清晨。

韦小宝怀揣凤钗，来到内务府库房。值守太监见他手持太后信物，不敢阻拦，但眼神狐疑：小桂子公公，太后要取何物？

韦小宝亮出凤钗，故作高深：老佛爷要取一件旧年赏玩之物。尔等不必多问，开库便是。

库门开启，尘灰扑面。无数箱笼柜匣堆积如山，蛛网密结。

韦小宝心中叫苦：这如何找寻？

他忽然灵机一动，故意在库内踱步，扬声自语：老佛爷说那匣子……似乎放在东南角……丙辰年……丙辰年……他暗中观察值守太监神色。

果然，一名老太监闻言接口：丙辰年的匣子？可是前朝懿安皇后旧物？都堆在西角废料库了。

韦小宝心中暗喜，面上却皱眉：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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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韦小宝请大家收藏：()韦小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废料库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老太监指着一个角落：都在那儿了。公公自便，咱家还得去前头当值。

待老太监离去，韦小宝立刻扑向那堆蒙尘的箱匣。翻找半晌，终于找到一个紫檀描金匣，匣上果然刻着丙辰年制四字！

匣锁已锈，他用力掰开——

匣中铺着褪色锦缎，躺着一枚金钗。钗身鸾鸟衔珠，与他怀中凤钗俨然一对！唯独钗头缺失了宝石，留下一个空洞。

韦小宝心中一震：这就是名册中那双钗之一！但为何少了宝石？

他不及细想，急忙将钗揣入怀中。正欲离开，忽见匣底锦缎下露出一角纸页。抽出一看，竟是半张残破的宫廷秘档，绘着某种邪异仪式，图中女子头戴双钗，颈后红痕刺目！旁边还有几行模糊字迹，唯、等词依稀可辨。

韦小宝汗毛倒竖，急忙将纸页塞入袖中。

刚转身，却见那老太监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眼神幽深：小桂子公公，可找到了？

韦小宝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笑：找到了！劳烦公公惦记。他故意亮出那枚缺了宝石的鸾钗，老佛爷就喜欢这些旧物件，咱家也不懂欣赏。

老太监目光在钗上停留片刻，忽然意味深长道：是啊……有些旧物，还是莫要深究的好。说罢躬身退去。

韦小宝背脊发冷，快步离开库房。

他知道，这老太监绝非寻常值守。是太后眼线？还是其他势力？

怀中两枚金钗沉甸甸的，仿佛藏着无尽杀机。

返回慈宁宫复命。

太后见到那枚鸾钗，情绪激动，指尖发颤地抚过钗身，尤其在缺失宝石的空洞处久久停留，眼中闪过复杂光芒：渴望、恐惧、还有一丝疯狂。

好！好！她连声道，忽然剧烈咳嗽，颈后红痕愈发明显，小桂子，你立了大功！哀家必有重赏！

韦小宝急忙叩首：为老佛爷分忧，是奴才本分！

太后喘息着将两枚金钗并排放在锦缎上，眼神痴迷：双钗合璧……终于……终于……她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小桂子，你去太医院，寻刘太医取一瓶宁神丸来。就说哀家旧疾复发，需用药镇魂。

韦小宝心中一动：镇魂？莫非与那名册记载的移魂蛊有关？

他躬身应诺，退出殿外。

并未直奔太医院，而是拐入僻静处，掏出那半张秘档细看。图中双钗合并处，隐约画着一个机关枢纽，似乎需要某种宝石激活。

他猛然想起太后抚过钗身空洞的异样神情！

一个大胆猜想浮现：太后并非真要用药，而是借机将他支开，欲将某种宝石嵌入钗中，完成双钗合璧！

而那宝石，极可能就是引发一切纷争的碧磷玉！

他立刻转身，悄声潜回慈宁宫侧窗。

舔湿窗纸，戳破小孔，向内窥视——

只见太后颤抖着从枕下取出一个小锦囊，倒出一枚幽绿剔透的宝石！那宝石在光线下流转着妖异光芒，正是名册中描绘的碧磷玉！

她将宝石小心翼翼嵌入鸾钗空洞——

严丝合缝！

双钗合并刹那，骤然爆发出诡异绿光！太后身影在光中扭曲，发出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

韦小宝看得心惊肉跳，正欲退走，忽见镜中太后猛然抬头，眼中绿芒大盛，直刺窗外！

谁？！一声嘶哑厉喝，完全不似太后平日声音！

韦小宝魂飞魄散，连滚爬逃离。

背后传来太后疯狂的笑声与器物碎裂声……

他瘫在远处宫墙下，冷汗浸透重衣。

现在他明白了。

双钗合璧，碧磷玉现。

这不是结束。

而是真正风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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