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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 第235章 「怎么睡的?」

作者:探花大人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08-28 13:21:18 来源:抖音小说网

药是司马敦和谢韶灌的。

这大殿之內哀嚎不绝,跑得跑,逃得逃,哭得哭,叫得叫,一个个狼奔豕突,四下抱头鼠窜。

“啊!啊——”

“不要!不要啊——”

“啊救命啊!救命.......”

“不喝!我不喝!我不想变成哑巴......不......”

“啊!啊!救命啊.......呃......”

撞翻了食案,也把案上的珍饈美食,杯盘角觴撞得“砰砰咚咚”,撞得乱七八糟,四下都是。

还未灌下的如丧考妣,已被灌下的抱腹抠嗓,满地打滚。

却只发出来“呃......呃......呃......”的声响,想要说话,想要告饶却再发不出旁的声音来了。

西太后泣不成声,望著满殿的宫人捶胸痛呼,“冤孽啊!冤孽啊......吾.......吾.......是吾的过错啊!”

宜公主躲在南平公主怀里,骇然发颤,不敢睁眼,“姐姐!我害怕!我想回家......”

南平公主难道就不怕吗?南平也怕,然怕也抱住幼妹的脑袋,低声地安抚,“宜儿不怕,不怕.......”

她们姊妹二人原都生在宫中,被娇养著长大,自从赵国宫变,她们已见过了数次惨案,成日过得心惊胆战,怎么会不怕呢。

宛娘哭著,爬著,求著,“娘娘!娘娘看在奴尽心尽力侍奉多年的份儿上,就开开恩吧!奴还想再侍奉娘娘啊!娘娘........娘娘.......”

被司马敦一把踩住脊背,这便强行掰过她的脸来,捏开嘴巴將瘖药往口中灌去。

宛娘一个劲儿地扑腾挣扎,挣扎的间隙拼了命地求,“娘娘!娘娘!”

尖利的指甲去抓,去挠,挠不开就抓住司马敦的手往死里去咬。

司马敦恼了,抬起刀鞘,猛地一砸,砸不到三下就敲下了宛娘满嘴的牙。

宛娘一声声地惨叫,瘖药已被灌下了满满的一碗。

这西宫来时还是天家富贵,此刻已沦为了骇人的修罗场。

血渍。

灰烬。

污水。

汤药。

大殿之內一片“啊啊”“呃呃”的声响,那些宫人婢子全都似虫子一般在软蓆子上扭动。

也再无人去管那已经气息奄奄的云姜了。

西宫大殿除了不能动的人,该哑的都哑了。

这嘈杂了大半日的西宫终究岑寂下来,而发生在西宫里的事,那些在西宫里说出来的话,也再也不会传出去半句。

魏王父再不看凤座上的人,料理完西宫的事,转过身来就要走了。

俯首弯腰,揽住她的腰身,穿过她的腿弯,一把就將她拦腰抱了起来。

那人身姿似流风回雪,那与她一样暗緋的大袍袖交叠一处。

若是没有记错,谢玄是从也不曾这样抱过她的。

他的胸膛当真坚毅宽厚啊,他的臂膀也当真坚实有力啊,她偎在这样的胸膛里,兀然回过神来,一颗还在七上八下的心倏然一缓。

越过那人有力的手臂,阿磐扭头朝西宫大殿瞧去。

见西太后眸光定定,正朝此处看来。

一双眸子微微眯著,与她四目相撞。

相撞。

不见刀枪,却见杀气。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西宫今日已险些成了一座废墟。

该死的死了,该哑的哑了,西太后不也得不偿失,没什么了不得的。

阿磐冲西太后微微一笑。

额间木兰与这暗緋的大袍相映成彰,阿磐横在魏王父的臂膀之中,正视著西太后,素指纤纤,悠悠抚在魏王父宽阔的脊背之上。

这便见凤座上的人眸中火烧,满是指环的骨节在长案上抓著,攥著,攥得骨节发白。

正如西太后问,“听说你从前出身乡野,然胆子却大,竟不怕吾?”是啊,强弩之末,有什么好怕的呢?

出身卑贱的被王父双手抱起,身份贵重的,不也被人弃如敝屣。

出了大殿,是广阔的丹墀,外头青天白日,已是未时了。

那天光之下廊腰縵回,檐牙高啄,暗沉沉的重檐廡殿泛著鲜活的光泽。

抬头纵目望去,这宫墙多高多深吶。

外头的人只羡慕天家权贵,谁又知道这宫墙之內又暗藏著什么样的勾心斗角,什么样的骯脏齷齪呢?

几不可察地一嘆,由著那人拦腰抱著,疾步过了丹墀,又疾步下了九丈高阶。

他心中有气,因而走得很急。

王青盖车就在阶下候著,赵媼与谢砚谢密也已在后头的马车里坐好了。

南平和宜公主隔著十余步远的距离跟在后头,云姜来时的马车还在最后方停著,赶车的人也仍在等著,但再不会等来云姜了。

阿磐由著那人上了王青盖车,车门“砰”得一关,却被那人一把丟进了车舆。

王青盖车车身阔大,她被迫在车中翻了好几个滚。

她想起来被周褚人卷著赵国的大纛送进中军大帐的时候,曾也被谢玄扯住大纛的一角,就那么一扯,一拉,如將才一样翻滚。

她趴在那里,仰头望那人。

那一双凤眸中的神色实在是复杂,复杂得千变万化,斑驳陆离。

他是王父,是这天下最神姿英武的男人,可也与那芸芸大眾一样,是一个最为寻常的男人。

他也会吃味,会疑神疑鬼。

这许久以来,他在每一次臥不安席的时候,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那一句“萧延年,我渴了”吗?

难道就从也不去揣度那十个月的日日夜夜,她与萧延年是如何朝夕相处的吗?

他必会。

然他从也不提。

他內蕴刚强,也心高气傲。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是比不上萧延年的。

因而不必去提,也不屑去提。

可如今那十月面纱被人当眾揭开,这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会当作什么都不曾有过,就那么翻了篇,仍旧当作什么也不曾有过呢?

王青盖车沿著宫门甬道軲轆軲轆地往前跑去,一阵劲风吹来,把鮫纱帷幔扑进车里。

那人“哐”得一下闔紧了窗子,骇得阿磐心中一凛。

十六只马蹄在宫中大道踏出了参差不齐的声响,亦一样踏得她的心七上八下。

那骨节分明的指节挽住她腰间的丝絛,挽住,在掌心绕了几圈,继而猛地一抽,从她腰间抽了开来。

啊,他清算完西宫,开始清算起她与萧延年的旧事了。

他开口问话,声腔凉凉,辨不明內里的情绪。

“告诉孤,怎么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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