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宏走出基金清算会议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他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掏出手机给张启明打了个电话:“清河县的施工队联系好了吗?我明天想过去一趟。”
“林总,施工队已经对接完毕,材料也在筹备中,”张启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过你刚忙完清算,要不要先休息一天?”
“不用,”林正宏摆摆手,哪怕对方看不到,“孩子们等不起,早一天开工,他们就能早一天搬进新教室。”
挂了电话,他刚要抬腿走向停车场,手腕突然被人抓住。苏婉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脸色有些难看:“你答应我今天去体检的,不能再推了。”
林正宏愣了一下,才想起上周就和苏婉约好的体检。这些天忙着基金清算、资金追回、项目对接,他早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婉婉,我现在没时间,清河县那边还等着我去督工……”
“再忙也得顾着身体!”苏婉打断他,语气带着少见的强硬,“你这阵子天天熬夜,饭也吃不好,前天晚上还偷偷吃降压药,以为我没看见?”她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我已经跟医院约好了,现在就去,不然我今天就去公司守着,不让你处理任何事。”
林正宏看着苏婉坚定的眼神,知道她说到做到。他叹了口气,接过保温杯:“好,我去。但体检完我必须去清河县。”
苏婉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走向停车场:“体检结果出来再说。”
市中心医院的体检中心里,林正宏坐在椅子上,看着护士给自己套上血压计袖带。他心里还在盘算着清河县的重建方案,想着怎么才能最快速度让孩子们用上新学校,完全没注意到护士皱起的眉头。
“先生,您的血压有点高,我们再测一次。”护士重新调整袖带,按下测量键。
林正宏不耐烦地动了动:“不用测了,我平时血压就有点高,吃点药就没事了。”
“这不是小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过来,正是他的主治医生陈医生。陈医生接过护士手里的记录册,眉头越皱越紧,“收缩压185,舒张压110,比上次体检高了30个单位。你最近是不是没按时吃药?还经常熬夜、情绪激动?”
林正宏站起身:“陈医生,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没太注意。我现在还有急事,体检报告回头再拿……”
“站住!”陈医生一把按住他,语气严肃,“林正宏,你现在不能走!我必须跟你好好谈谈。”他把林正宏拉到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坐。”
林正宏无奈地坐下,看着陈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他的既往病历:“你三年前就查出高血压和轻度焦虑症,当时我就跟你说,要规律作息、控制情绪、避免过度劳累。你看看你这三年的体检报告,血压一次比一次高,焦虑症也在加剧,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没办法,”林正宏揉了揉眉心,“公司那么多事,还有基金的烂摊子,我不能停下来。”
“不能停?再不停你就真的停了!”陈医生把一份脑部CT报告拍在他面前,“你看看,你的脑血管已经出现轻度硬化,再加上你长期焦虑,交感神经紊乱,现在已经出现了胸闷、失眠、头痛的症状,对吧?”
林正宏的目光落在报告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这些都是小问题,我吃点药就能缓解。”
“小问题?”陈医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提高了八度,“上周就有一个和你情况类似的患者,才四十岁,因为长期超负荷工作,突发心梗去世了!你现在的情况比他还严重,要是再不当回事,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正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陈医生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实经常胸闷,尤其是在基金清算会议上,好几次感觉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呼吸都困难,他一直以为是压力大导致的,没放在心上。
“陈医生,我现在真的不能休息,”林正宏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恳求,“有三个烂尾学校等着重建,还有1800万挪用资金要追回,这些事都离不开我……”
“没有什么事离不开你!”陈医生打断他,语气强硬,“我现在以医生的身份告诉你,必须立刻停止所有工作,休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不准处理任何商业决策,不准熬夜,不准情绪激动,每天按时吃药、散步、放松心情,否则我就给你下病危通知,强制你住院!”
“强制住院?”林正宏皱起眉头,“陈医生,你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夸张?”陈医生拿起他的体检报告,一条一条念给他听,“焦虑症中度加剧,伴随严重失眠;血压三级高血压,随时可能引发心梗、脑梗;心率不齐,心肌供血不足;还有你的肝功能、肾功能,都因为长期劳累出现了异常!这些都是你的身体发出的警告,你要是再不重视,就真的晚了!”
林正宏沉默了。他看着报告上的各项异常指标,手指微微发抖。他一直以为自己年轻,身体扛得住,只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就能好好休息。可他没想到,身体已经透支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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