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落地,月白长袖随之一拂,像把对方直接扫进医疗垃圾袋。
旁边某大V立即跟上,语气夸张得几乎要放鞭炮:
“怕不是要剪个‘奠’字出来吧?应景!”
说完还朝镜头挤眼,一副你们懂的的猥琐表情。
另一名大V立刻把镜头怼近,补刀:
“裁布剪刀剪宣纸?刃口钝得连根线都剪不齐吧!别糟蹋了好纸!”
话音落地的瞬间,何夕娇眼角的笑意凝成寒霜。
清晚腕内侧那枚玄鸟胎记像被火燎了一下,灼得她皮肤生疼。
她抬眼,一寸寸扫过那几个仍不自知的小丑,目光所及之处,无声地给每张脸盖了钢印。
现场围观的俊男靓女顿时爆出一片哄笑,压力拉到满格。
直播弹幕也被带歪节奏:
“哈哈哈裁布剪刀?专业对口,寿衣DIY?”
“殡葬业跨界文创,死亡美学震撼来袭!”
“坐等剪个“奠” 二维码,扫码直接出殡。”
吴拾却像没听见,指腹在剪刀刃口轻轻一刮:
铮——
金属低鸣如古磬,细碎颤音顺着案几传开,离得近的人莫名耳膜一麻,笑声戛然而止。
他倦淡开口,声音不大,却精准压过所有嘲讽:
“刀不分贵贱,只分懂刀与不懂刀。
人也是。”
顿了半秒,补一刀,
“剪刀寿衣剪的是人间谢幕,宣纸剪纸剪的是人间开幕。
若连开幕都看不懂,那就只配谢幕。”
话音落下,他两指一错。
“嚓!”
剪刀在掌心转出一朵银花,没有草稿、没有墨线,刃尖直接扎破夜色,也扎破所有等着看笑话的目光。
现场像被按了暂停键。
下一秒,线上弹幕先炸:
“裁布剪刀也能杀疯了!”
“懂刀与不懂刀,我膝盖中箭!”
“突然感觉墨公子那把千金狼毫不香了。”
#裁布剪刀杀疯了# 瞬间冲上热榜,词条后面跟了个火苗图标。
夜风原本像看热闹的孩子,在人群间推搡嬉笑。
可当剪刀在吴拾掌心动的时候,风忽然停了,或者说,被什么更清冽的力量按下了静音键。
一缕银辉不知从哪片云缝泻下,顺着他修长的指骨淌进剪刀的枢轴。
铁器瞬间活了:
刃尖呼吸,月华缠绕,
刀身轻颤如一条被唤醒的银鳞小蛇。
它不再听从手腕,
而是听从风,
听从夜,
听从亿万年前就悬在河上的那轮古月。
刃口开合,冷光一明一暗,仿佛先自虚空里剪断了无形的丝线,这才落向宣纸。
吴拾却没有低头看纸。
目光穿过纸,
穿过地板,
穿过门板缝隙,
与店外那棵古槐的百年岁月对视,
与平江河里那枚碎成千万片的月亮对视。
剪刀只是他借给天地的笔,而真正的手稿,
写在空气里,
写在河波里,
写在时间潮湿的背面。
那一刻,他不是在“剪”,而是在“剥离”。
将眼前景致的魂魄,从纷扰的尘世中剥离出来,复刻于纸上。
第一剪落下,沙沙声轻得像雪落竹简。
人群最外圈的笑声还来不及收,就被这声“雪”盖住了喉咙。
第二剪回锋,剪尖挑起一条极细的弧线,像把夜色的脉搏挑破,所有窃窃私语瞬间漏光。
第三剪,他反手剪猫尾,刃背轻磕指节,发出“铮”一声古磬余韵——
人群彻底安静,只剩无人机悬停的嗡鸣,在头顶颤抖。
灯火万千,此刻都成了陪衬。
直播弹幕的空格键集体失灵,屏幕干净得可怕,只剩一行行无意识的省略号。
剪刀继续在纸面游走,
剥掉霓虹的噪点,
剥掉功名的锈迹,
剥掉新苏式贴在门楣上的塑料金箔。
纸屑如黑雪,轻轻落在红毯上,像一场反向降落的雪夜。
三十秒,抑或一个世纪。
最后一剪收势,吴拾两指一错,
“叮——”
剪刀合拢,月光被弹回空中,铁器重新变回凡铁。
案上,深色宣纸多了一枚负形的夜:
古槐的枝桠像被风拓印,一只猫蜷在影里,尾巴恰好接住平江河的第三道波纹。
猫没有五官,却能让人听见它的呼噜。
树没有年轮,却能让人闻到百年前的雨味。
留白处,
是月光;
是桂香;
是姑苏城千百年来不肯迁移的魂。
月光一打,纸面与真实树影重叠,分不出谁剪了谁。
墨卿的新苏式美学,被这一影衬得艳俗而扁平。
吴拾放下剪刀,声音倦淡:
“槐荫佑平安,猫闲知天命。
刀停影生,一剪之后,尘世便多了一寸会呼吸的留白。”
话音落,夜风恰在此刻归来,店外的古槐树叶沙沙,枝节碰撞发出的声波,在风铃间来回弹跳。
风掠过猫尾,河面碎月闪烁,剪纸上的波纹竟与真实水光同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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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才是海啸——
但海啸先经过死寂。
先是手机“啪嗒”掉地的声音,接着是弹幕复活般的井喷:
“这TM是剪纸?这是把姑苏的魂剪下来了吧?”
“救命!那猫尾巴好像真的在动!我出现幻觉了!”
“猫闲知天命。尘世多了一寸会呼吸的留白……我哭了,我这辈子忙忙碌碌到底在追求什么?”
“美术生已崩溃,这构图,这意境,我们老师能跪着上课!”
“我宣布,3500哥就是行走的美学判官!”
“本场直播直接封神!后面不可能有超越了!”
“我刚才呼吸都停了,这剪纸是活的吧?风动的时候我真以为纸里的猫要跳出来。”
而现场仍处静音状态,连呼吸都怕惊扰那只纸猫的懒腰。
热搜瞬间核爆——#神之一剪# 空降榜一,爆得连服务器都呛出火花!
而那名被墨卿嗤为“连边幕都够不着”的灰夹克,已转身踱向灯海尽头。
案头只剩那把裁布剪刀,刃口衔着一弯月色,寒光轻挑,
像替主人对整个世界,比了个无声的“耶”。
四美立在场边,神色各异。
最先开口的是何夕娇。
她朝天椒似的嗓子被刚才那阵风剪得发哑,声音里带着烫手的颤:
“喂,弱宝,你刚才……看见那只猫尾巴晃了吗?
我、我手作十年,第一次不敢眨眼,怕错过纸片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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