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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 > 第233章 不敢擅决的阁臣

文渊阁的铜壶滴漏刚过巳时,张四维的狼毫笔在漕运改革奏稿上悬了半炷香,墨汁在宣纸上晕出浅灰的圈。案上摊着七份卷宗,从永乐年间的漕运旧制到万历初年的运军名册,被他翻得边角卷如枯叶。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像要钻进纸页里,他却对着 “裁汰运军” 四个字迟迟下不了笔 —— 昨日与申时行争执时的唾沫星子仿佛还溅在字上,那家伙坚持 “疏通河道” 的论调,此刻正像根刺扎在他眼底。

“张大人,该递牌子了。” 书吏抱着待批的公文进来,见次辅又在发呆,忍不住小声提醒。御书房的辰时召见快过了,再磨蹭就要误了时辰。

张四维猛地回神,将奏稿狠狠拍在案上:“就按我说的写!江南漕军冗余三成,每年耗银十二万两,不裁汰留着吃空饷吗?” 话虽硬气,笔尖落在 “裁汰” 二字时,却不自觉地收了力道,墨迹浅得几乎要看不清。

他想起十年前张居正主持漕运改革,只凭一句 “河道淤塞,当疏浚”,满朝文武连个敢质疑的都没有。那时的内阁奏稿,从来只有 “遵首辅钧旨” 的附和,哪像如今,写个票拟还要反复掂量 —— 怕申时行在御前奏对时反驳,更怕皇帝看出他夹带私货。

书吏刚要誊抄,申时行的声音突然从廊下传来:“张大人且慢。” 月白色的官袍一晃,他已站在案前,手里的河道图在阳光下泛着青绿,“徐州段河道淤塞三尺,粮船过闸需雇纤夫百余人,一趟下来比运军饷银还贵。不疏通河道,裁再多运军也是白搭。”

张四维抓起漕军名册摔过去:“你看看这些运军!平均年龄五十六岁,有的人连船桨都握不住,留着他们,漕粮要等到冬天才能运到通州!”

“裁汰老弱自然该做,但得先疏通河道!” 申时行展开河道图,手指戳着淤塞处的红圈,“去年黄河决堤冲毁的堤坝还没修好,不先加固河堤,裁了运军谁来护堤?”

两人又吵了起来,从运军年龄争到河道深浅,连嘉靖年间某位河工的绰号都被翻了出来。书吏们缩在屏风后,听着次辅与申大人用官话夹着乡音互怼,手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乱响,却没一人敢上前劝解 —— 这已是本月第五次争执,每次都以 “请陛下圣裁” 收场,倒比张居正时代多了许多热闹。

辰时三刻的梆子敲响时,两人终于在奏稿末尾妥协地添上 “二议皆可,请陛下圣裁”,字迹挤在一起,像两只斗累了的公鸡。张四维的朝珠缠在腕上,申时行的帽翅歪在一边,并肩走向御书房时,谁也不肯看谁,却又默契地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 谁也不想落了下风,又谁都怕触了龙鳞。

御书房的龙涎香混着新沏的雨前龙井,在梁间织成淡青的网。朱翊钧翻着辽东军饷的奏报,听见脚步声便知是两人来了,嘴角噙着笑没抬头。案上的鎏金镇纸压着张纸条,是小李子刚抄来的司礼监闲话,说 “张次辅与申大人每天不吵一架,这日子就过不下去”。

“臣等叩见陛下。” 膝盖撞在金砖上的声响难得地整齐,却透着股别别扭扭的僵硬。

朱翊钧抬眼时,正撞见两人互相瞪视的余光,忍不住低笑出声:“看你们这模样,想来漕运改革的章程,又没谈拢?”

张四维抢先开口:“陛下,运军冗余实乃大弊,臣请裁汰老弱三万,年省饷银六万两。”

“陛下,河道淤塞才是病根!” 申时行急忙叩首,“臣请拨款八万两,雇工疏浚徐州至济宁段河道,再加固堤坝,三年可保漕运无阻。”

朱翊钧拿起他们联名递上的奏稿,目光在 “请陛下圣裁” 六字上停了停。这行字写得歪歪扭扭,张四维的笔锋刚硬如刀,申时行的墨迹温润似玉,挤在一起倒像幅有趣的画。他想起张居正时期的奏稿,从来只有 “臣等遵旨” 的恭顺,哪有这般带着火药味的请示?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年轻帝王的指尖在奏稿上轻轻敲击,声音里听不出偏向,“运军冗余该裁,河道淤塞也该疏。”

张四维与申时行同时抬头,眼里满是诧异。原以为又要争执半个时辰,没想到皇帝竟如此轻易地认可了两人的主张。

“但凡事有先后。” 朱翊钧翻过一页,指着徐州河道的舆图,“先拨五万两,雇工疏浚淤塞段,让粮船能顺畅通行。至于运军,” 他笔尖在运军名册上圈出 “老弱” 二字,“从下个月起,每月裁汰两千,由兵部与漕运总督共同核查,三年裁完。”

张四维的喉结滚了滚 —— 皇帝采纳了他的裁汰主张,却按申时行的节奏放缓了步伐。

申时行握着朝珠的手松了松 —— 疏通河道的建议被采纳,却削减了三万两预算,显然是听进了张四维 “节支” 的说法。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结果既不是张四维想要的激进裁汰,也不是申时行主张的全额修河,却比任何一方的单打独斗都周全。更重要的是,皇帝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难题拆解成了可行的步骤,连先后顺序都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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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请大家收藏:()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臣等遵旨。” 叩首时,两人的声音终于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服气。

退出御书房时,日头已过中天。张四维看着廊下自己的影子被申时行的影子叠住,突然觉得有些荒诞 —— 以前在张居正手下,他们是互相提防的对手;如今在皇帝眼皮底下,倒成了彼此制衡的 “伙伴”。

“申大人,” 他放慢脚步,声音有些干涩,“疏浚河道的工头,得找个靠谱的。”

申时行脚步一顿,回头道:“裁汰运军的名册,也得请张大人过目。”

蝉鸣依旧聒噪,两人却没再争执,并肩走过长长的回廊,像两株被风磨去棱角的老槐,终于在皇权的树荫下找到了共存的姿势。

御书房内,朱翊钧将批好的奏稿递给小李子:“发下去吧。” 上面的朱批简洁明了:“两者皆可,先疏通河道,再逐步裁汰老弱运军。” 墨迹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万岁爷,您这招真是绝了。” 小李子捧着奏稿,笑得见牙不见眼,“张大人想快裁,申大人想慢疏,您把他俩的主意掺一块儿,谁都挑不出错。”

朱翊钧望着窗外的日头,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织出金网。他想起张居正刚去世时,内阁像盘散了架的棋局,张四维想把棋子全换成自己人,申时行则想守住张居正留下的老摊子。如今推行轮值奏事不过月余,这盘棋渐渐被他下活了 —— 不是让某一方赢,而是让双方都只能在他画的框里落子。

“去看看司礼监的抄本。” 朱翊钧忽然道。张宏那伙太监总爱私下议论朝政,他们的闲话往往比阁臣的奏稿更能照见人心。

小李子很快捧来抄本,最上面一行字写着:“以前是张先生批红,现在是陛下批红,可陛下比张先生难猜多了 —— 张先生有章法,陛下却像流水,怎么都挡不住。”

朱翊钧笑出声,将抄本扔在案上。张居正的章法是铁打的框,谁都不能越雷池一步;他要的却是流水般的活,让规则跟着时势变,让阁臣跟着皇权走。以前的内阁是决策机构,张居正说一不二;如今的内阁,更像个执行机构,连裁汰运军还是疏通河道这种事,都得等着他拍板。

“让张宏把各地漕运的旧账都送过来。” 朱翊钧拿起朱笔,在漕运奏稿的空白处画了张简单的流程图,从河道疏浚到运军裁汰,每个步骤都标着具体时限,“告诉内阁,下周朕要听详细的实施方案。”

小李子刚要应声,却见皇帝又在流程图旁添了行小字:“可让张、申二位大人各领一事,互查进度。”

他心里暗暗咋舌 —— 让主张裁汰的张四维监督疏通河道,让坚持疏河的申时行核查运军裁汰,这不就是让两人互相盯着吗?难怪司礼监的太监说陛下像流水,看似柔和,却能无孔不入地渗进每个缝隙。

三日后的内阁值房,张四维拿着皇帝批转的实施方案,看着 “由申时行监督裁汰运军” 的条款,突然把笔一扔:“他能监督好才怪!不定又要替那些老弱运军说好话!”

申时行正核对河道疏浚的预算,闻言头也不抬:“总比某些人只想裁汰省钱,不管漕粮能不能按时到通州强。” 话虽冲,嘴角却难得地没带讥讽。

书吏们偷偷交换眼神 —— 两位大人又吵起来了,但这次的争吵里,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就像两块互不相让的石头,被流水磨着磨着,竟渐渐嵌成了稳固的岸。

御书房的朱批还在源源不断地送往下属衙门,从漕运改革到盐税调整,每份奏稿上都少不了 “请陛下圣裁” 的字样。朱翊钧看着那些越来越恭顺的字迹,知道自己要的效果正在显现 —— 内阁不再是能与皇权抗衡的力量,而是成了他推行意志的臂膀。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了,秋风卷着落叶掠过琉璃瓦。朱翊钧翻开新送来的漕运进度奏报,张四维的监督记录与申时行的核查清单并排放在一起,墨迹虽仍带着争执的痕迹,却都规规矩矩地写着 “臣遵旨”。

他拿起朱笔,在末尾批了个 “可” 字。笔尖落下时,仿佛听见远处的漕船正破开淤塞的河道,载着新收的漕粮,稳稳地驶向京城。而那艘船的舵,正牢牢握在他掌心。

司礼监的抄本又送来了,这次写着:“阁臣们现在见了面,先问‘陛下会怎么想’,再吵‘该怎么奏’。”

朱翊钧将抄本扔进香炉,火苗舔舐着纸页,将那些窥探的心思烧成灰烬。他要的从来不是让阁臣们噤声,而是让他们明白 —— 无论争得多凶,最终定调子的,只能是他这个皇帝。

秋风穿过御花园,带来了桂花的甜香。朱翊钧望着天边的流云,想起刚亲政时翻出的 “亲政” 二字,墨迹虽干,却像颗发了芽的种子,如今已长成遮荫的树。内阁的新规矩立起来了,制衡的艺术也渐入佳境,属于他的时代,终于真正铺展开来,像条奔流不息的河,载着大明的漕粮,也载着他的意志,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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