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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 > 第169章 张居正的人情

晨雾还未散尽,张居正已在书房枯坐了两个时辰。案上摊着军器监的月报,“铁器合格率回升至九成七” 的字样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墨迹透过桑皮纸,在衬纸上洇出深色的云纹。他捏着那方用了十年的端砚,砚台边缘的包浆被摩挲得发亮,心里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 昨夜骆思恭传来消息,李伟已将军器监采办权交还,黄老板的铁器铺也被查封了。

“阁老,该去经筵了。” 书童捧着叠好的藏青色官袍进来,袍角绣着的仙鹤在晨光中泛着暗纹。这是张居正特意让裁缝做的,比寻常官袍短了三寸,说是 “方便给陛下讲书时俯身”。

张居正 “嗯” 了一声,将月报折成整齐的方块塞进袖中。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两鬓的白发,想起三个月前李伟拿着李太后手谕闯进军器监的样子 —— 那肥硕的身影堵在铁炉前,象牙扇敲得枪管砰砰响,像头蛮横的野猪闯进了精心打理的菜园。

那时他确实愁肠百结。一边是太后的情面,先帝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嘱咐 “善待外戚”;一边是军器监的安危,那些即将送往蓟镇的鸟铳,关系着戚继光能否挡住蒙古人的春猎。他让王瑾 “盯着点”,不过是权宜之计,心里清楚只要李伟在,军器监迟早要出乱子。

“没想到……” 张居正对着铜镜里的自己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他原以为要等到士兵拿着劣质刀枪战死沙场,才能找到由头扳倒李伟,却没想朱翊钧用一碗茶的功夫,就不伤和气地解了围。

经筵设在文华殿,檀香在鎏金炉里袅袅升起,与晨光交织成朦胧的纱幕。朱翊钧坐在铺着明黄锦缎的御座上,手里把玩着枚白玉棋子 —— 那是去年张居正送他的生日礼物,说是 “执子需稳,落子需准”。

“先生来了。” 少年天子抬头时,棋子在指间转得飞快,“今日讲《资治通鉴》哪一段?”

张居正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御案上的点心碟上。碟子里摆着几枚杏仁酥,是慈宁宫的厨子新做的,酥皮上撒着细密的白糖,像落了层初雪。“回陛下,今日该讲‘汉武罢黜外戚’。”

朱翊钧 “哦” 了一声,拿起块杏仁酥递给他:“先生尝尝,母后说这点心配茶正好。” 白玉棋子被他随手放在碟边,与杏仁酥相映成趣,倒像盘没下完的棋。

张居正接过杏仁酥,指尖触到温热的酥皮。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点心 —— 昨日慈宁宫的掌事太监悄悄告诉他,太后让御膳房多做些杏仁酥,“给张先生和陛下当经筵的茶点”。这是种无声的示好,也是对昨日之事的默许。

“陛下阻止李舅舅插手军器监,实乃明智之举。” 张居正咬了口杏仁酥,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趁机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军器乃国之利器,若被外戚染指,恐重蹈东汉覆辙。”

朱翊钧正用银签挑着酥皮里的杏仁,闻言笑了:“先生本来也想拦吧?” 他抬起头,眼底闪着促狭的光,“只是碍于母后情面,不好开口。”

杏仁酥的碎屑在张居正嘴角停住,他老脸一红,连忙躬身:“陛下体谅。” 额角的汗珠顺着沟壑滑落,滴在藏青色的官袍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他确实没想过皇帝会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更没想过会用这样温和的方式。

文华殿的檀香突然变得有些呛人。张居正想起自己任首辅以来,处理过多少棘手的案子 —— 查抄贪官时的雷厉风行,整顿吏治时的铁面无私,可面对李伟这样的外戚,却始终束手束脚。不是怕李伟,是怕伤了太后的心,怕给皇帝添麻烦。

“其实先生不必为难。” 朱翊钧放下银签,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通透,“母后心里都明白,只是一时被亲情绊住了脚。” 他拿起那枚白玉棋子,放在张居正面前的茶盏旁,“就像这棋子,有时看着是阻碍,挪开了才能看清全局。”

张居正望着那枚棋子,突然明白皇帝递过来的不只是点心,更是份人情。朱翊钧用最体面的方式解决了李伟的事,既没让他在太后面前难做,又保住了军器监的清白,这比直接下道圣旨要高明百倍。

“臣…… 谢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指尖在茶盏边缘反复摩挲。这声谢里,有感激,有钦佩,还有一丝自愧不如。他总以为自己是帝国的掌舵人,却没想这少年天子早已学会了在暗礁密布的水面上,轻巧地转舵。

朱翊钧笑了笑,重新拿起《资治通鉴》:“先生接着讲汉武帝吧,朕想听他是怎么对付那些不安分的外戚的。”

张居正定了定神,翻开书页。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 “窦婴矫诏” 的字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讲得格外认真,从汉武帝如何逐步收回外戚兵权,讲到如何设立内朝制衡外朝,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朱翊钧听得入了迷,时不时打断他提问:“若是外戚掌了军权,会像窦婴那样吗?”“汉武帝杀表叔时,心里会不会难过?” 少年人的问题直白而尖锐,像把小刀,剖开历史的皮囊,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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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请大家收藏:()万历中兴:朕的大明不落日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张居正一一作答,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威严,多了些平等的交流。他发现朱翊钧不仅在听故事,更在琢磨其中的道理 —— 如何在不引发朝堂动荡的前提下,遏制外戚干政;如何在顾及亲情的同时,守住国法的底线。

经筵结束时,日头已过正午。朱翊钧让小李子把剩下的杏仁酥包好,递给张居正:“先生带回去给小公子尝尝,这手艺比外面的点心铺强多了。”

张居正接过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酥皮,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包点心不是普通的赏赐,是皇帝在告诉他:我们是君臣,也是可以分享点心的忘年交。

走出文华殿时,阳光正好。张居正回头望了眼御座上的少年,他正低头看着《资治通鉴》,侧脸在阳光下透着柔和的轮廓,却掩不住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

“阁老,往哪边走?” 书童问。按惯例,经筵后该回内阁处理公务。

“去军器监。” 张居正突然说,脚步转向东华门的方向,“去看看新铸的鸟铳。” 他想亲眼确认,那些即将送往蓟镇的武器,是否真如月报上写的那样精良。

军器监的熔炉还在熊熊燃烧,张万石正带着工匠们校验鸟铳。见张居正来了,老工匠连忙跪下:“参见阁老!” 他手里还拿着支刚铸好的铳,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枪口的准星打磨得格外精细。

“起来吧。” 张居正扶起他,拿起那支鸟铳,“试试。”

张万石熟练地装上铅弹,对着五十步外的靶心扣动扳机。“砰” 的一声闷响,铅弹正中靶心,木屑飞溅。

“好铳!” 张居正赞道,目光扫过旁边的账本。上面记着 “三月新铸鸟铳两千支,合格率百分之百”,签字处是王瑾和三个老工匠的红手印 —— 正是朱翊钧定下的新规矩。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经筵上,皇帝说的 “挪开棋子才能看清全局”。或许,自己以前就是被 “外戚情面” 这枚棋子绊住了脚,才没看清军器监的重要性,没看清那些工匠们的用心。

“张师傅,” 张居正放下鸟铳,声音格外郑重,“以后每月的军器,都送一份样品到内阁。” 他要亲自把关,绝不能再让劣质武器流入边关。

张万石重重点头,眼里闪着泪光。他在军器监干了四十年,还是头回见首辅大人如此重视工匠的活计。

离开军器监时,夕阳正染红了半边天。张居正看着那些扛着鸟铳去库房的士兵,他们的步伐稳健,背影在余晖中拉得很长,像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他知道,朱翊钧替他解的不仅是李伟这个围,更是提醒他 —— 有些底线不能退,有些情面不能讲。外戚干政就像军器里的杂质,不及时清除,迟早会毁了整炉好钢。

回到府中,张居正把那包杏仁酥交给儿子张懋修:“陛下赏的,尝尝。” 少年接过点心,刚要开口,却被父亲叫住。

“懋修,” 张居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下 “外戚干政,国之大忌” 八个字,“记住这八个字。将来你若入仕,遇到外戚插手军政,哪怕是太后的亲戚,也要据理力争。”

张懋修似懂非懂地点头,咬了口杏仁酥:“爹,这点心真甜。”

张居正看着儿子的笑脸,想起文华殿里那个递给他点心的少年天子,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是挺甜的,甜得恰到好处,既化解了尴尬,又守住了原则。

往后的日子里,每当有外戚想钻空子谋差事,张居正总会想起那个清晨的经筵 —— 想起那碟杏仁酥的清甜,想起皇帝眼底的通透,想起自己那句 “陛下体谅”。

他再没做过妥协。无论是哪个王爷想插手漕运,还是哪位娘娘的亲戚想管盐铁,他都能拿出当年军器监的例子,有理有据地驳回。有时李太后私下里说情,他也只是躬身道:“太后忘了宣府的士兵吗?”

太后总会沉默良久,然后叹口气:“按张先生说的办。”

张居正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朱翊钧那包带着人情味儿的杏仁酥,让他明白了 —— 真正的铁腕,不是一味强硬,而是懂得在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式,守住该守的底线。

而在文华殿的御案上,那枚白玉棋子总被摆在《资治通鉴》旁边。朱翊钧看着它,就像看到了那个清晨,张居正接过杏仁酥时泛红的老脸,看到了君臣之间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知道,自己赢的不是一场权力的较量,是人心。是张居正的真心,是太后的理解,是军器监工匠们的用心,更是那些边关士兵未来的安心。

这就够了。

窗外的梧桐叶渐渐茂密,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新的经筵又开始了,张居正正在讲 “唐宗抑外戚”,朱翊钧听得认真,手里的白玉棋子转得飞快,像在盘算着一盘长远的棋。

而那碟杏仁酥,总在经筵时准时出现在御案上,清甜的香气混着檀香,在文华殿里久久不散,像一段无声的约定,连接着少年天子与白发老臣,连接着朝堂的法度与人间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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