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似乎有些沉了,慕倾羽终是不舍地拍了拍尚在怀里痛哭的人。
“好了,莫再哭了,再惹为父伤心,怕真的撑不到你离京了。”
慕倾羽的眼里不知何时染上了泪意,此刻亦极力地压制着情绪。
“时辰不早了,月儿快起身吧。
回宫接上念儿尽快启程!”
璃月闻言不舍地抬头,不敢再哭出声,眼泪却如何也止不住。
她不舍地离开慕倾羽的怀抱,缓缓地起身,将案上的凤冠戴上后,郑重地跪拜在地。
“孩儿不孝,拜别父皇,谢父皇养育教导之恩!
父皇珍重!!...”
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怕再无诉说之机,唯愿珍重。
璃月顿时忍不住哭泣,哽咽地泣不成声。
慕倾羽看着她,挥手道:“好!...朕知。月儿莫念,快去吧!...”
璃月起身,慢慢后退挪动至殿门,终是转身不舍地离开了。
慕倾羽听见璃月在殿门外抑制不住哽咽哭泣的声音,看着已然空荡荡的寝殿,终是止不住两行清泪。
璃月带着念儿和明月宫众人到宫门处时,鸾驾和随行的仪仗队早已等候多时。
夜色掩映之下,只觉得车驾精致豪华,仪仗队的人数委实不少,但璃月委实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虽是星夜启程,于乾国而言却是公主出嫁,该有的礼仪与流程一样都不能少。
璃月此刻一身华美喜庆,脸上妆容精致,却在强忍着泪意。
司礼官的贺词不绝于耳,如念经一般,她当真是一个字都未听清,她的魂魄尚留在养心殿的病榻之侧,恨不能抽身飞回去。
可她不能,甚至不能在这般场合落泪,于是,面上不止没有半点喜色,整个人如同一具精致的“行尸走肉”。
终于熬到仪式结束,璃月仿佛听见司礼官高喝了一声:“礼成!!...”
宫门前顿时火树银花,烟花、炮仗齐齐冲向云霄,上京城的夜空璀璨如星河。
这般盛景便是昭告天下,婉瑶公主出阁离宫了。
可璃月被这般动静惊醒后,只觉得心里慌乱。
她就要离开皇宫,离开大乾,再也见不到父亲,甚至,不知此生还有无回故国之时。
她一时环顾四周,眼神里却是不尽的迷茫。
忽然,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月儿,上车驾吧!”
这只手修长清瘦,和慕倾羽一样透着冷白的肤色。
璃月想起了方才在养心殿握着的那只手,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抬眼见到的,却是司景煜在对她微笑着。
“景煜哥哥!...”
璃月现下见到司景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那夜宴席后,她整日往返于养心殿和明月宫,这两个月来,委实一眼未见过他。
虽正式的大婚需到北宸后再举行,但她是远嫁,中间隔着几个月的行程,此时出阁的流程已然算是婚礼的部分仪式了。
如此大喜之日,璃月非但没有丝毫的喜色,眼里尽是泪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妥,忙拼命地吸了吸鼻子:
“景煜哥哥,对不住,我...”
“何故道歉?...”司景煜一脸和悦道,“我知你刚拜别陛下,也知你这两个月日日都在陛下寝殿侍疾。
你此刻惦念陛下,伤心难过自是寻常。”
璃月有些意外:“你都知道了?...我今日委实笑不出来,见谅!”
“无妨,月儿无需对孤计较这些。”说着,司景煜的手似乎握得更紧了些。
“陛下病重,病情事关国本。既然未对外公开,孤一个客居宫中的外臣,更是不便前去打扰。
但想来,陛下将月儿交托于孤,定然是放心的。
所以,从今日起,月儿亦要安心地与孤在一处。”
司景煜看着与璃月紧握的手:
“孤此生会尽力爱你护你,也请月儿莫要轻易松开握紧孤的手,可好?”
“嗯!...”璃月郑重地点了点头,连日来的伤心,似是被眼前的温暖冲散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快上车驾吧!...”
司景煜贴心地将璃月扶进鸾驾,又将念儿抱着送了进去。
春华贴身侍候着,也跟着坐进了鸾驾。
司景煜将人安顿好便上了前方的车驾。
车驾终于启程前行,璃月掀开窗帘,不舍地看着大乾皇宫,直到远地再也看不见,才安坐回软座上。
......
此刻,养心殿外殿跪着众位嫔妃,殿外跪满了朝臣,慕凌岳则守在内殿龙榻边。
慕倾羽的病情此刻才算昭告天下,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
他虚弱至极,却勉力地睁开眼,对着慕凌岳:
“月儿可出宫,到何处了?...”
“方才守卫发来讯息,已到了城门处,说话就出城了。”
慕凌岳靠近他,轻轻回道,眼里满是焦灼与伤感。
“那就好...”慕倾羽安心道。
未过片刻,他又想起什么,不放心地问:
“吩咐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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