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府,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那包代表着“银货两讫”的银钱和那封措辞恭敬却行动打脸的谢帖,静静地躺在紫檀木书案上,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
长史周晏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却早已为那位胆大包天的苏小姐捏了把冷汗。(这苏小姐,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王爷赐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她竟敢……竟敢用银钱打发了回来?!这、这简直是把王爷的脸面往地上踩啊!(;?Д?))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偷觑自家王爷的神色。
秦彦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模样,仿佛眼前这包银钱和谢帖,与平日里处理的那些枯燥公文并无不同。他没有动怒,没有惊讶,甚至连眉梢都未曾挑动一下。
他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那包银钱,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而轻微的“笃笃”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还真这么做了……)
他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苏轻语写下这封谢帖时的模样——一定是抿着唇,眼神里带着那种故作恭顺、实则倔强不屈的光芒,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计算着银钱,生怕多了一文钱显得谄媚,少了一文钱又显得无礼。
(宁愿倾其所有,也要划清界限。苏轻语,你就这么怕与本王,与这王府,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一股极其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不悦,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秦彦泽,身为当今圣上胞弟,手掌权柄的睿亲王,何曾被人如此明确地、甚至是带着点“嫌弃”意味地推开过?寻常官员百姓,若能得他一丝垂询或赏赐,无不感激涕零,视若珍宝。唯有这个苏轻语,一次次地打破常规。
(是因为那日市集,本王派人警告了她,让她心生畏惧,故而远之?还是她本性如此,不愿依附任何权贵?亦或是……她背后之人,要求她必须与皇室保持距离?)
无数的猜测在他脑中闪过,但都被他迅速压下。他行事,向来不凭一时喜怒。
良久,在周晏几乎以为王爷会下令“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好歹的苏小姐时,秦彦泽终于动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随意地将那包银钱和谢帖往旁边一推,仿佛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杂物。他的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秦彦泽收到谢帖与银钱,未置一词,交由周晏处理。
他甚至没有对苏轻语这番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用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的语气对周晏吩咐道:
“由她。”
仅仅两个字。
没有愤怒,没有探究,甚至连一丝好奇都吝于给予。仿佛苏轻语这番在他看来堪称“忤逆”的举动,就如同拂过庭院的微风,不值一提。
周晏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躬身:“是,王爷。” 他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由她?王爷竟然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是王爷平日作风啊!)
秦彦泽不再看那银钱和谢帖,转而拿起另一份关于北境军务的奏报,目光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刚才那件“小事”从未发生过。
周晏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包银钱和谢帖,心中已然明了王爷的态度——此事,到此为止。王府不会追究,但也不会再对那位苏小姐有任何额外的“关照”。她既然选择了“银货两讫”,那在王爷这里,她便真的只剩下“建言者”这一个干巴巴的身份了。
(苏小姐啊苏小姐,您这可真是……自绝于青云路啊!)周晏在心里暗暗摇头,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重归寂静。秦彦泽的目光落在奏报上,字句却似乎有些难以入眼。
(由她?)
他端起手边的冷茶,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她越是急于撇清,越是证明她身上有秘密,有不愿为人所知的东西。而本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苏轻语,我们……来日方长。)
喜欢王爷,王妃她才是真大佬请大家收藏:()王爷,王妃她才是真大佬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