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尚书府后门那片常年无人清理、杂草丛生的角落里,一片寂静,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在啄食着地上的草籽。
陆晚吟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甚至还带着些许霉味的旧嫁衣,站在微凉的晨风中。她身边连个搀扶的丫鬟都没有,只有一个满脸不耐烦、不停打着哈欠的喜婆,以及一顶……
她抬眼看了看那顶所谓的“花轿”。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轿子,更像是一辆破旧的青布小车,布料颜色黯淡,边角处磨损得厉害,甚至能看到里面露出的木板。拉车的也不是高头大马,而是一头看起来同样没什么精神的瘦骡子。
寒酸,彻头彻尾的寒酸。
这就是她,尚书府嫡长女出嫁的排场。
“大小姐,哦不,现在该叫祁王妃了。”喜婆阴阳怪气地开口,嘴角撇着,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时辰不早了,这就上轿吧?可别误了吉时,惹得王爷更加不快。”
陆晚吟心里冷笑。吉时?这桩婚事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还谈什么吉时不吉时。
她脑海里浮现出几天前被粗鲁地抓回尚书府的情景。
她那好父亲,吏部尚书陆弘文,甚至没正眼瞧她一眼,只隔着屏风扔下一句冰冷的话:“孽障!你竟敢做出那等不知廉耻之事,玷污祁王清誉!如今圣旨已下,指名要你替清璃嫁入王府,这是你赎罪的唯一机会!若再敢出半点差错,整个尚书府都要为你陪葬!”
而她那好妹妹,沈清璃,则在她被关进柴房时,特意“好心”地来探望。
沈清璃穿着一身簇新的水粉色锦裙,珠翠环绕,与陆晚吟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她用手帕掩着口鼻,仿佛柴房里有什幺污秽之气。
“姐姐,”沈清璃的声音娇娇柔柔,眼底却全是幸灾乐祸,“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造化’。祁王殿下……呵呵,虽然传闻是可怕了些,但姐姐连那般‘亲密’之事都做过了,想必也不会太害怕吧?妹妹我可是求了父亲好久,才把这‘好姻缘’让给你的呢。”
陆晚吟当时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她很清楚,沈清璃和她那个姨娘,不过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处理烫手山芋的工具。祁王萧夜珩暴戾嗜杀的名声在外,加上被她“玷污”的奇耻大辱,她嫁过去,九死一生。她们正好借此机会,既解决了圣旨的难题,又除掉了她这个碍眼的嫡女。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轿啊!”喜婆的催促声打断了陆晚吟的回忆,语气越发不耐,甚至上手推了她一把。
陆晚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具身体依旧虚弱,从别院逃回来又受了惊吓,一直没好好休息过。
她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喜婆,自己伸手掀开了那顶寒酸轿子的布帘。
帘子掀起,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
轿厢内部狭窄逼仄,座位上的垫子破旧不堪,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这哪里是嫁轿,分明是拉货的车子临时改的。
她弯腰,默默地坐了进去。轿厢空间太小,她只能蜷缩着双腿,姿势十分难受。
“走吧走吧!”喜婆没好气地对外面喊了一声,自己也爬上了车辕,坐在车夫旁边,嘴里还嘟嘟囔囔,“真是晦气,摊上这么个差事……”
瘦骡子不情不愿地迈开了步子,破旧的小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尚书府后门那条阴暗的小巷。
没有鞭炮,没有锣鼓,没有送亲的队伍,甚至连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都没有。
这场婚礼,安静得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陆晚吟坐在颠簸的轿子里,透过晃动的布帘缝隙,看着外面逐渐开始苏醒的街道。偶尔有早起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在看清这寒酸至极的“花轿”后,又都露出了然或鄙夷的神色,迅速移开视线。
她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知道前路艰险。那个男人,萧夜珩,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新婚之夜,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但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才从现代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好不容易才从密林的追杀中捡回一条命,她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洞房里!
医术,是她唯一的依仗。
她摸了摸袖袋里暗藏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仅剩的一点药材和几根自己磨制的简易银针。这是她目前所有的“家当”,也是她谈判的筹码。
“萧夜珩,”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你最好讲点道理。否则……”
否则,她也不介意让他再尝尝“人工呼吸”或者别的什么现代急救技术的滋味。
……
祁王府,朱漆大门紧闭。
门前的石狮子威严矗立,守卫的侍卫个个身穿甲胄,腰佩长刀,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与其说这里是王府,不如说更像是一座军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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