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毒渡众生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白骨峡
摩诃大师的遁术极为奇特,看似赤足缓行,一步踏出却已在百里之外。叶无痕与林清雪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在荒漠上留下一串淡淡的金光残影。
“前辈,方才那燃灯古佛……”叶无痕开口问道。
“燃灯师兄修行千年,对毒道成见已深。”摩诃头也不回,声音随风传来,“但他今日之举,已犯嗔戒,回寺后自当闭关反思。倒是你们……”他顿了顿,“小雷音寺一战,混沌毒体强行吞噬焚世佛炎,虽让你修为精进,却也埋下了隐患。”
叶无痕心中一凛:“请前辈指点。”
“佛炎乃佛门至阳之力,毒道属阴。你以混沌毒体强行融合,看似一时得利,实则阴阳失衡。”摩诃终于回头,目光如炬扫过叶无痕全身,“你体内现在是不是有种灼热感,却又带着阴寒?”
“是。”叶无痕如实道,“丹田处时冷时热,毒力运转也不如从前顺畅。”
摩诃点头:“这便是隐患。若不及时化解,三月之内必生祸患。好在……”他望向西方,“葬佛高原的‘白骨峡’,有化解之法。”
“白骨峡?”
“那是白骨佛的陨落之地。”摩诃解释道,“三千年前佛魔大战,白骨佛为封印天魔,以身化骨,将天魔镇压在白骨峡下。其遗骨历经三千年佛魔之气侵蚀,已生出一种奇特的‘阴阳骨毒’。此毒兼具佛魔二性,阴阳调和,正好可化解你体内佛炎与毒力的冲突。”
林清雪担忧道:“但那毕竟是上古毒物,无痕他……”
“放心。”摩诃微笑,“白骨佛虽陨落,但其遗骨有灵,不会伤害与毒道有缘之人。更何况……”他看向叶无痕,“你身上有墨千秋的气息,白骨佛与墨千秋当年交情匪浅,定会网开一面。”
说话间,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一道裂谷。
那裂谷宽约千丈,深不见底,两侧崖壁呈惨白色,仿佛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裂谷上空飘浮着灰白色的骨粉,在风中形成诡异的旋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正是白骨峡。
三人落在裂谷边缘,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那寒气中夹杂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却又蕴含着奇异的生机——白骨佛以身为骨,镇压天魔,其遗骨虽死,却孕育着“向死而生”的佛理。
“跟紧老衲。”摩诃率先踏入裂谷。
叶无痕与林清雪紧随其后。越往下,光线越暗,温度越低。崖壁上开始出现完整的骸骨——有些是人类的,有些是妖兽的,更多的是一些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生物遗骨。这些骸骨大多保持着挣扎的姿态,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这些都是当年战死的生灵。”摩诃轻叹,“佛魔大战,没有赢家。”
半个时辰后,三人抵达裂谷底部。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白骨平原,地面完全由骸骨铺就,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骨山。骨山高百丈,通体由各种骨骼拼接而成,山顶端坐着一具金色的骷髅——那骷髅身披残破袈裟,双手结印,虽只剩枯骨,却依旧散发着庄严的佛性。
正是白骨佛遗蜕。
而在遗蜕周围,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那是一株株通体雪白的骨藤,藤上开着灰白色的花朵,花朵中心结着黑色果实。果实表面流转着阴阳二气,时而散发佛光,时而涌出魔气。
“这就是‘阴阳骨毒果’。”摩诃指着那些黑色果实,“摘取三枚服下,运转混沌毒体炼化,便可调和体内阴阳。”
叶无痕正要上前,骨山上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来者止步。”
金色骷髅缓缓抬头,眼眶中燃起两点幽绿魂火。那魂火跳跃着,透出审视的目光,最终落在叶无痕身上。
“墨千秋的传人……你终于来了。”
叶无痕躬身行礼:“晚辈叶无痕,拜见白骨佛前辈。”
“不必多礼。”白骨佛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三千年前,墨千秋曾来此与我论道,那时他说,将来会有一个传人到此,取阴阳骨毒果。如今看来,他算得没错。”
林清雪好奇道:“前辈,墨千秋前辈当年与您论了什么道?”
“毒道与骨道,看似不同,实则同源。”白骨佛缓缓道,“毒可蚀骨,骨可蕴毒。他以毒入道,我以骨证佛,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真理——生死轮回,皆在一念之间。”
它顿了顿,幽绿魂火转向摩诃:“摩诃师弟,你也来了。”
“师兄。”摩诃合十行礼,“三千年未见,师兄魂火依旧。”
“不过是执念未消罢了。”白骨佛叹息,“当年以身镇魔,本以为可彻底净化天魔,却不料反被魔气侵蚀。这三千年,我一半为佛,一半为魔,痛苦不堪。今日你们来此,或许……是我解脱的机缘。”
叶无痕心中一动:“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
“取走所有阴阳骨毒果。”白骨佛道,“此果乃我佛魔二气所化,每结一枚,便消耗我一分魂力。三千年来,我已结出九十九枚,还剩最后一分魂力维持灵智。若你们取走果实,我便能彻底解脱,魂归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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