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邪君 第138章 问责

第十卷 毒行天下·第一百三十八章 问责

次日清晨，落云城码头。

巨大的云舟悬浮在晨雾中，舟身刻画着天剑阁的剑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这是天剑阁的制式飞行法宝“穿云舟”，可日行万里，是长途跋涉的首选。

剑无心率领天剑阁众人登上云舟，林清雪走在最后。登舟前，她回头望了一眼云海楼的方向，眼神复杂。

云舟缓缓升空，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舟内，剑无心单独将林清雪叫到静室。

“清雪，昨夜你与叶无痕谈了什么？”剑无心开门见山。

林清雪神色平静：“只是道谢，顺便劝他不要与天剑阁为敌。”

“他什么反应？”

“他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清雪答道，“但若天剑阁执意相逼，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剑无心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清雪，你可知阁主为何派你参与此次任务？”

“因为我的净毒灵体可克制混沌毒体？”

“这是一方面。”剑无心摇头，“更重要的是，阁主想看看，你会不会对叶无痕手下留情。”

林清雪心中一震：“长老此言何意？”

“你与叶清霜情同姐妹，对叶无痕难免有恻隐之心。”剑无心直视她的眼睛，“阁主担心你会因私废公，所以特意让我观察你的表现。”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昨夜你与叶无痕私下会面，我已经传讯禀报阁主。清雪，你好自为之。”

林清雪脸色微白，但很快恢复平静：“清者自清。我对天剑阁的忠诚，日月可鉴。”

“希望如此。”剑无心转身，“下去吧，好好准备。抵达南荒后，还有硬仗要打。”

林清雪退出静室，回到自己的舱房。她关上房门，背靠门板，缓缓闭上眼睛。

师尊……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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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南荒边境。

穿云舟缓缓降落在毒仙谷外三百里处的一片荒原上。不是不想直接飞入谷中，而是前方的天空已被墨绿色的毒云笼罩，云中隐约可见七色毒光流转——那是七绝毒杀阵的外围警戒。

“好厉害的毒阵。”一名天剑阁弟子惊叹，“覆盖范围至少有五百里，而且与地脉相连，想要强行破阵难如登天。”

剑无心脸色凝重。他能感受到毒阵中蕴含的恐怖毒力，便是化神修士闯入，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更让他心惊的是，这毒阵的布置手法极为高明，暗合天地法则，绝非寻常毒修能布下。

“发拜帖。”他沉声道。

一名弟子取出特制的玉质拜帖，以剑气刻下一行字：“天剑阁执法长老剑无心，奉阁主之命，前来拜访万毒盟叶盟主。”

拜帖化作一道白光，飞入毒云。

片刻后，毒云分开一条通道。七道身影从通道中走出，为首的正是柳如月。

三个月过去，柳如月在叶无痕留下的资源与指点下，修为已稳固在元婴中期巅峰，气质更加沉稳。她身后是柳青岚与五名毒仙谷长老，个个气息不弱。

“天剑阁的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柳如月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剑无心打量着她：“你是？”

“万毒盟副盟主，柳如月。”柳如月答道，“家师正在闭关，盟中事务暂由我代理。诸位有什么事，可与我说。”

“闭关？”剑无心皱眉，“叶盟主何时出关？”

“家师闭关前未交代具体时间。”柳如月平静道，“或许三日，或许三月，或许三年。修真无岁月，想必天剑阁的诸位能够理解。”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剑无心心中暗恼。对方摆明了是不想见他们，用闭关当借口。

“既如此，我们便在此等候叶盟主出关。”剑无心道，“正好，有些事可以先与柳副盟主谈谈。”

“请。”柳如月侧身。

众人通过毒云通道，进入毒仙谷地界。一路上，天剑阁弟子暗暗心惊——谷中景象与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

原本以为毒修聚集之地，必定是毒瘴弥漫、尸骨遍野。但实际上，毒仙谷内灵气充沛，草木繁盛，甚至比许多正道宗门的山门还要生机勃勃。若不是空气中隐约流转的毒力波动，他们几乎要以为来错了地方。

“这……这就是万毒盟？”一名弟子忍不住低声道。

柳青岚闻言，微微一笑：“道友以为毒道便是阴森恐怖、荼毒生灵？那是旁门左道，不是我万毒盟的道。”

她指着谷中一片药田：“你看那些灵药，看似普通，实则每一株都蕴含剧毒。但毒与药本是一体两面，用之正则救人，用之邪则杀人。我万毒盟修炼的，是堂堂正正的毒道。”

那弟子语塞，悻悻闭嘴。

林清雪却是心中震动。她能看到，那些灵药表面流转的毒力纯净而有序，没有寻常毒物的暴戾之气。更让她惊讶的是，药田中隐约有乳白色的生机之光流转——那分明是逆毒化生的痕迹！

叶无痕……他将逆毒诀也传给了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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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万毒邪君请大家收藏：()万毒邪君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众人来到万毒殿前广场。殿前已摆好桌椅，分宾主落座。

“上茶。”柳如月吩咐。

很快，弟子端上灵茶。茶汤呈墨绿色，散发着奇异的清香，闻之让人精神一振。

“这是‘净心毒茶’。”柳青岚介绍，“以七十三种毒草炼制而成，看似剧毒，实则能净化心魔、凝练神魂。当然，若是心怀恶意之人饮用，便会毒发攻心。”

这话带着警告意味。

天剑阁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动杯。

剑无心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汤入腹，化作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识海，让他近日的烦闷都消散不少。

“好茶。”他赞叹，“想不到毒道也有如此玄妙之物。”

“毒道博大精深，天剑阁所知的不过皮毛。”柳如月淡淡道，“剑长老，开门见山吧。天剑阁此来，所为何事？”

剑无心放下茶杯，正色道：“柳副盟主快人快语，那我也直说了。天剑阁得到消息，万毒盟修炼邪毒功法，荼毒生灵，南荒因你们而死的人不计其数。阁主命我等前来查证，若情况属实，万毒盟必须解散，叶盟主需随我们回天剑阁接受审判。”

话音落，万毒盟这边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柳青岚冷声道：“好大的帽子！我万毒盟自成立以来，从未滥杀无辜。相反，我们统一南荒，结束了延续千年的战乱，让各族得以休养生息。你说我们荼毒生灵，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有。”剑无心从怀中取出一枚留影石，激活。

光影投射在空中，显示出一片村落废墟。残垣断壁间，散落着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都呈紫黑色，显然是中毒而死。画面最后，定格在一面破碎的旗帜上——正是万毒盟的盟旗！

“这是三个月前，南荒边境的‘青木村’。”剑无心沉声道，“全村七十三口人，无一幸免。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万毒盟的旗帜，以及残留的毒力波动。经鉴定，那毒力与万毒盟的功法同源。”

柳如月看着画面，眉头紧锁：“青木村之事我有所耳闻，但绝非我万毒盟所为。三个月前，盟主正在闭关冲击化神，我等全力护法，根本无暇外出。此事定有人栽赃嫁祸。”

“空口无凭。”剑无心摇头，“除非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当时你们所有人都在谷中。”

柳青岚怒道：“你——！”

“青岚。”柳如月制止她，看向剑无心，“剑长老，若我说，我能证明此事是百毒门所为，你可信？”

“百毒门？”剑无心一愣。

“正是。”柳如月取出一枚黑色玉简，“这是我万毒盟情报堂截获的密报。三个月前，百毒门派出一队杀手潜入南荒，目的就是制造事端，嫁祸我万毒盟，挑起我们与天剑阁的冲突。”

她将玉简递给剑无心：“玉简中有百毒门杀手的行动记录，以及他们与中州某个势力的联络密文。剑长老若不信，可自行验证。”

剑无心接过玉简，神识探查。片刻后，他脸色变幻不定。

玉简中的信息极为详细，包括杀手的人数、修为、行动路线，甚至还有几段残缺的对话记录。其中一句引起了他的注意：

“……务必做成万毒盟的手笔……天剑阁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天剑阁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剑无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阁中真的有人与百毒门勾结？

他强行镇定，收起玉简：“此事我会查证。但即便如此，万毒盟修炼毒道，终究是旁门左道，不为正道所容。阁主有令，万毒盟必须解散。”

柳如月笑了，笑容冰冷：“剑长老，我且问你，何为正道？何为邪道？”

“正道者，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修行光明正大之法。”剑无心答道，“邪道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修行有伤天和之术。”

“好一个光明正大！”柳如月起身，指着殿外，“那我问你，三千年前，天剑阁为争夺‘天剑秘境’，屠杀散修三百余人，这是否光明正大？两千年前，天剑阁为炼制‘斩魔剑’，以活人祭剑，这是否有伤天和？”

剑无心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天剑阁的典籍中自有记载。”柳如月冷声道，“正道邪道，不过是胜者书写的历史。我万毒盟行事，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本心。轮不到天剑阁来指手画脚！”

她气势全开，元婴中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更惊人的是她身后的万毒盟众人，同时释放气息，毒力在天空中交织，化作一条墨绿色的毒龙虚影，对着天剑阁众人发出无声的咆哮。

七绝毒杀阵的阵基被引动，整个毒仙谷的毒力开始沸腾。

天剑阁弟子们脸色发白，纷纷拔剑。剑无心也握紧了剑柄，周身剑气激荡。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林清雪突然起身：“长老，请听我一言。”

剑无心看向她：“清雪，你要为他们说话？”

“不，我是为天剑阁着想。”林清雪平静道，“柳副盟主说得对，正道邪道不能以功法论。毒道虽偏，但万毒盟并未作恶，我们强行逼迫，只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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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万毒邪君请大家收藏：()万毒邪君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她看向柳如月：“柳副盟主，我有一个提议。”

“请讲。”

“天剑阁与万毒盟立下三年之约。”林清雪缓缓道，“三年之内，天剑阁不再追究万毒盟修炼毒道之事，也不再要求你们解散。但万毒盟必须承诺，绝不滥杀无辜，绝不荼毒生灵。三年之后，我们再论对错。”

“清雪！”剑无心急道，“阁主之命是让我们……”

“阁主那里，我自会解释。”林清雪打断他，“长老，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强行让万毒盟屈服吗？”

剑无心语塞。看看周围沸腾的毒力，感受着七绝毒杀阵的恐怖威压，他知道林清雪说得对——真要动手，他们这七人恐怕一个都走不出毒仙谷。

更何况，叶无痕还未现身。若那位化神毒修出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柳如月：“柳副盟主意下如何？”

柳如月沉吟片刻，与柳青岚交换眼神，点头：“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天剑阁需公开声明，承认万毒盟为南荒合法势力，不得再以‘邪道’之名污蔑。”

剑无心皱眉：“这……”

“第二，”柳如月继续，“天剑阁需交出青木村惨案的真凶。若真如我所言是百毒门所为，天剑阁需协助我万毒盟，剿灭百毒门在中州的所有势力。”

“第三，三年之约期间，天剑阁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南荒内政，不得派遣弟子潜入。”

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

剑无心脸色难看：“柳副盟主，你这是强人所难。”

“那便战。”柳如月毫不退让，“我万毒盟虽不愿与天剑阁为敌，但也不惧一战。剑长老可要想清楚，是在这里立下三年之约，还是让天剑阁的精英葬身南荒。”

气氛再次紧张。

林清雪突然开口：“长老，答应她。”

“清雪！你知不知道这三个条件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林清雪平静道，“但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更何况……”

她看向柳如月，眼中闪过深意：“柳副盟主敢提出这样的条件，必定有所依仗。我猜，叶盟主虽然号称闭关，但其实……就在附近吧？”

此言一出，柳如月瞳孔微缩。

林清雪猜对了。叶无痕离开前，在毒仙谷留下了一具毒力分身，关键时刻可发挥本体七成实力。若真动手，那具分身便会现身。

“林姑娘好眼力。”柳如月承认，“不错，家师确实留有后手。但既然林姑娘看出来了，我也不必隐瞒——三年之约，是我万毒盟的底线。若天剑阁不答应，那便战。”

剑无心沉默了。

他看向林清雪，见她眼神坚定；又看向柳如月，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恐怖的毒力波动。

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

“好，三年之约，我代表天剑阁答应了。”

“长老英明。”柳如月露出一丝笑意，“那么，请立下天道誓言吧。”

剑无心无奈，只得划破指尖，以精血在空中书写誓言符文。柳如月也同样施为。

两枚符文在空中融合，化作一道金光，一分为二没入两人眉心——天道誓言成立，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三年之后，天剑阁会再来。”剑无心收剑入鞘，“希望届时，万毒盟能给出一个让正道信服的解释。”

“届时自有分晓。”柳如月拱手，“剑长老，恕不远送。”

天剑阁众人转身离开。走出毒仙谷范围后，一名弟子忍不住道：“长老，我们就这样回去了？阁主那边怎么交代？”

剑无心苦笑：“不这样又能如何？难道真要在那里拼命？”

他看向林清雪：“清雪，回阁后，你要与我一同向阁主解释。”

林清雪点头：“弟子明白。”

她回头望了一眼毒仙谷的方向，心中暗道：叶无痕，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三年时间，希望你能找到真相。

而此刻，万毒殿中。

柳如月松了口气，对众人道：“都下去吧，加强戒备。天剑阁虽然立誓，但难保不会有其他人趁机捣乱。”

众人领命退下。

柳青岚走到姐姐身边，低声道：“姐，师父在中州，真的不会有事吗？”

“师父既然敢去，必有把握。”柳如月望向东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南荒，等师父归来。”

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

三年之约……三年后，她一定要让万毒盟堂堂正正地屹立于世间，让所有人知道——

毒道，亦为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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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中州西北。

叶无痕三人站在一座峡谷入口前。

峡谷两侧是万丈绝壁，谷中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的影子。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古朴大字：

天机谷。

“终于到了。”叶无痕深吸一口气，“如月、青岚，进去后跟紧我，不要乱走。”

“是，师父。”

三人踏入谷中。

云雾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而谷外，几道黑影悄然浮现。

“鱼已入网，准备收网。”

冰冷的声音在风中消散。

天机谷内，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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