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旧事：三言两语 田城旧事（556）：胡踢乱咬的烝宋冯

谁也没有想到，平常一副无知硬汉形象的烝宋冯竟然是个稀屎软蛋货色，在田城县干部监督管理委员会的教育基地还没有关押几天，便老老实实地在老婆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意味着他与章氏集团彻底决裂了，也意味着他的头顶上除了灰暗的房顶之外，再也没有了蓝天白云，没有了保护伞。到了这个时候，烝宋冯成了一只可怜的待宰兔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机械地回答着所有的问题，虽然办案人员一再说，烝主任，我们只捡重点的说，只捡重点的说，可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重点了。或许活了快半百的烝宋冯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路，走到头了。

“周振杰杀过人，周振杰杀过人。”烝宋冯一看到办案人员过来，便向他们报告着最新的“立功材料”。

教育基地监控室里，丁俊平脸色铁青着，小声说了句：“停电！”猛然，所有的房间内，电灯猛然闪烁了几下，便停了电。两个已经进入到烝宋冯房间内的办案人员，在黑暗里尴尬地笑了笑，说：“烝主任，捡重点的说，捡自己的事儿说。呵呵，停电了，好好想想，啊。下午我们再谈吧。”说完，扭头走了。这是透明办案的规矩，更是他们潜规则式的约定。

两个办案人员前脚还没有离开烝宋冯所在的房间，两个保安早已过去，一人伸出一只手来，把烝宋冯的手狠狠地摁在小桌面上，另一只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一个家伙或许也太不讲究些，满嘴里喷出些蒜汁和韭菜馅饺子悠长而刺激的味道，而且还肆无忌惮地劝说着烝宋冯：“老烝，领导说的多好啊，你老小子没有听见，捡重点的说，捡自己的事说，不是让你老小子乱踢胡咬的，周振杰，都死那么长时间了，别说是杀人，就是屠城，又能把他给怎么着？”那家伙说着话，一只脚准确地踩在烝宋冯的一只脚的脚尖上，踩稳当之后，又狠狠在地上面拧了半圈，就这样一下子，痛得烝宋冯脸上的汗都出来了。不过，烝宋冯并没有大喊大叫，他知道这里面的规则，停电了，就意味着给了这些保安时间，让他们干点“私活”，动点手脚的，他更知道，轮流看管自己的几个家伙，是李悲城的徒弟，手脚麻利，下脚精准。

教育基地监控室内，丁俊平内心里充满着恐惧，要是让姓烝的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咬”下去，迟早会暴露出些章氏集团的老底来的，就烝宋冯所说的周振杰杀人一事，后台的主谋就是丈哥章大峰，虽然烝宋冯有可能说不太清楚，但如果真的追查下去，那个案件也不是什么无头案，要摆平是需要大麻烦的。

其实，丁俊平已经通过一个保安，给烝宋冯透过信了，让他只承认收了冯有才二十万块钱，进行不正当的市场竞争，帮助田城县警察局保安公司撵李威保安公司的人，破坏他们的业务，为其业务充当保护伞，也就是了。或许烝宋冯似乎没有听太明白，或许是故意而为之，或许他已经无所谓了。

较之于烝宋冯，李乾和冯有才却聪明得很，李乾就事论事，承认了自己帮助冯有才搞非法市场竞争的严重错误，是自己长期从事警察这个执掌权力工作的优越感所致，认为只有田城县警察局的保安公司，才是正宗的，是带有“大哥”性质的，是要管理其他小保安公司的，李威等人开办的民办性质的保安公司，那就必须听命于冯有才，等等。但我李乾，并没有收受冯有才一分钱的贿赂，只是答应给他帮忙，为其站台，冯有才一个月支付给我五千元的工资，到案发之日起，冯有才也只是给自己开了两个月的工资，云云。

而冯有才的供认，也很简单，有关李乾的事，和李乾说得一模一样，有关烝宋冯的事，和烝宋冯说得也差不多，他本来不想给烝宋冯送钱的，因为他仅仅是个矿区警察局的副警监，不管业务，而且此前的事，亲历者是知情的，觉得找他办理这种事儿，没有多大把握。而冯有才真正要找的人，除了根本不接招的田城县警察局局长范一之外，便是矿区警察局的副局长马茂，可人家马茂同样不接招，把自己送给他的十万块钱，通过两个熟人，给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最后，得到信息的烝宋冯主动上门，吹嘘自己本领有多大，后台有多硬，索贿二十万元，甚至说给冯有才打欠条都行，要是办不成事了，钱，一分不少地退给他冯有才。

黑暗之中，烝宋冯脸上的汗，下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屈服”，在黑暗里，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老子死了，你们也活不好。姓丁的，你绿了老子半辈子，老子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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