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的暮色里,老槐树的枝桠间还挂着未熄的气数烛,暖黄的光顺着新铺的青石板路流淌,映得张记纸扎铺的窗纸泛着淡红。林砚坐在祖宅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胸口的桃核串,第三颗桃核里的浅红气数正缓缓流转——那是昨日吸收金系气数后留下的余温。
“符纸都按你的要求分好了。”阿九抱着个竹编匣子走出来,匣子里整齐码着黄、绿两色符纸,边角都用朱砂画了封口符,“木系符加了树精给的嫩叶浆,比之前耐烧三成。”他袖口沾着点纸浆,是方才修补纸人兵时蹭上的,袖口还别着半截削尖的竹笔,那是他画纸人眼睛的专用工具。
玄真背着手站在老槐树下,手里转着罗盘,罗盘指针正对着西北方微微颤动:“箕水豹墟境的方位定了,在山泽交界的黑水河源头。那地方阴气重,且有活水环绕,正好合了水豹精的属性。”他从袖袋里摸出张折好的黄纸,上面用墨笔勾着简易地图,“这是早年云游时画的,黑水河沿岸有处废弃的山神庙,可做落脚处。”
阿瑶抱着狐火玉从巷口走来,玉坠在暮色里泛着暖光,衬得她眼底的狐纹格外清晰:“狐族的小崽子们探过路了,黑水河下游有零星浊物,不过都是些没成气候的腐骨虾怪,不难对付。”她将个皮囊扔给林砚,“这里面是狐火油,遇气数即燃,对付水系浊物最管用。”
林砚刚接过皮囊,桃核串突然微微发烫,第四颗桃核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他抬头看向西北方,隐约能察觉到一股混杂着水汽的浊气,像蒙在水面的油污:“墟境入口的浊气比预想的重,得带够净化符。”
“我这就去加印!”李铁的声音从巷尾传来,他正扛着刚锻好的符剑往这边走,剑鞘上的“清浊”二字在烛光下闪着冷光,“刚打好的三把符剑都掺了五金之精,砍普通浊物跟切纸似的。就是玄铁不够了,下次得找金牛精再换点。”他把剑靠在石凳边,剑刃不经意间蹭到地面,竟划出一道浅痕。
冲突是在入夜后爆发的。了望塔上的守序者突然敲响了铜铃,急促的铃声惊飞了槐树上的夜鸟。“是浊物群!从黑水河方向来的!”塔顶传来呼喊,紧接着便是浊物特有的嘶吼声,像破锣在水里敲。
林砚抓起竹匣冲出去时,正看见三只半人高的腐骨蟹怪爬过城外的矮墙,蟹壳上沾满黑泥,螯钳上还挂着水草,每爬一步都留下浑浊的水迹。“是箕水豹墟境周边的浊物,看来我们的气数惊动它们了。”玄真迅速掐诀,一张清玄符脱手而出,化作道水幕挡在蟹怪身前。
阿九抬手甩出四张纸人符,纸符落地瞬间化作四个持盾纸人,“嘭”地组成盾阵拦住蟹怪的去路。阿瑶指尖弹出狐火,火舌顺着蟹怪的蟹壳缝隙钻进去,疼得蟹怪发出刺耳的嘶鸣。李铁抄起符剑冲上去,剑光闪过,一只蟹怪的螯钳应声落地,切口处的浊气瞬间被剑上的气数烧得冒烟。
林砚趁机扔出三张净化符,符纸在蟹怪头顶炸开,化作细密的金光。金光落在蟹怪身上,它们的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最终化作一滩黑水渗进土里。“这些浊物比普通的更阴寒。”林砚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的湿痕,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墟境里的水豹精怕是不好对付。”
收拾战场时,李铁突然指着符剑上的缺口皱眉:“这蟹壳比之前的腐骨兽还硬,要是遇上水豹精的控水术,怕是撑不住。”
林砚刚要开口,胸口的桃核串再次发烫,太奶奶的残魂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一句低语:“黑水河底有青鳞石,可淬剑。”他抬头看向玄真,正好对上老道了然的目光——显然玄真也听见了。
“明日出发前,先去趟黑水河底。”林砚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青鳞石既能淬剑,说不定还能增强桃核串的控水能力。”他看向众人,桃核串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备好行囊,天亮就走。”
夜色渐深,巷子里的气数烛依旧明亮。阿九在纸扎铺里修补纸人兵,玄真在调试新画的罗盘,阿瑶正将狐火油倒进陶罐里。林砚站在老槐树下,望着西北方的星空,箕水豹的星宿正隐在云层后,隐约透着点冷光。桃核串的蓝光越来越清晰,像在呼应着远方的活水,也像在预警着墟境里的未知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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