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系统绑定落魄书生 第24章 血肉工坊

铁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广阔洞窟，而是一条更加狭窄、却灯火通明的金属廊道。廊道两侧是粗糙焊接的钢板墙壁，上面布满了粗细不一的铜管和线缆，有些铜管还在微微震动，输送着不知名的液体或气体，发出“嘶嘶”的轻响。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血腥、药液、金属和腐臭的味道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几乎凝成实质，令人窒息。

廊道尽头，隐约传来更加清晰的机械轰鸣声、流水声，以及一种……仿佛无数人压抑呻吟汇聚成的低沉嗡鸣。

花辞树强忍着生理上的极度不适，【痕检之光】被动激发到极致，视野中浮现出无数微光标记：墙壁上飞溅的已干涸的暗褐色斑点（血迹）、地板上拖拽留下的粘稠水渍（混合着组织液和药水）、空气中漂浮的细微的、亮晶晶的金属粉尘……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集市，而是一座……工厂！一座以血肉为原料的恐怖工坊！

冷月脸色冰寒，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紧贴墙壁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廊道尽头摸去。

越靠近尽头，那低沉的呻吟嗡鸣声就越发清晰，还夹杂着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指令声：

“三号台，‘构件’稳定性不足，加大‘清心露’剂量！”

“七号‘织工’手指灵活性下降，准备更换备用件！”

“‘炉心’温度升高，加快‘废料’投送！”

……

花辞树的心脏被这些冰冷的术语攥紧，几乎停止跳动。他透过廊道尽头一扇巨大的、镶嵌着厚玻璃的观察窗，终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被改造得如同地狱的展示厅！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正在缓慢运转的金属熔炉！炉体通红，发出恐怖的灼热和“咕噜噜”的沸腾声，炉口不时有穿着厚重石棉服、戴着鸟嘴面具的人，用长长的铁钳将一些扭曲的、依稀能看出人形的“东西”投入其中！那就是“废料”的处理场！

围绕熔炉，分布着数十个石台或金属操作台。每一个台子上，都固定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大多是孩童，也有少数成年人！他们大多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眼神空洞，身体被皮带牢牢捆缚，而一些同样戴着鸟嘴面具、但穿着白色罩袍的人，正手持各种奇形怪状、闪烁着寒光的外科手术器械和机械工具，在他们身上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操作”！

花辞树看到，一个孩子的胳膊被切开，露出森森白骨，而“神使”正将一种细小的、带着齿轮的金属部件往他的骨骼上镶嵌固定！

另一个少女的双眼被移除，换上了两个冰冷的、闪烁着红光的玻璃镜片！

更远处，一个壮汉的整条腿都被卸下，替换成一支粗糙的、带着液压杆的金属义肢，正在“神使”的调试下进行着抽搐般的屈伸！

“换骨头”……“活着的零件”……“圣偶”……

胡三那癫狂的呓语，此刻以最直观、最血腥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花辞树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他死死捂住嘴，指甲掐入掌心，才勉强没有发出声音。冷月的身体也绷得如同拉满的弓，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这就是鬼市的真面目！一个披着天工府外衣，进行着灭绝人性的**机关改造的魔窟！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制造一支不知疼痛、绝对服从的机关人大军吗？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廊道另一头传来！两人立刻闪身躲进旁边一个堆放废弃杂物的凹陷处。

只见两名“神使”推着一辆铁轮车走来，车上躺着两个昏迷的孩子，正是最新被送来的“材料”。他们走到那扇巨大的铁门前，其中一人按动了墙上的一个按钮。

铁门缓缓滑开。

就在门开的瞬间，花辞树的目光猛地锁定了大厅最里面，一个高出其他平台的石制祭坛！

祭坛上竖立着一尊诡异的神像——那并非任何已知的神佛，而是一个由无数齿轮、连杆、金属肢体扭曲拼接而成的、勉强具有人形的机关造物！神像的心口位置，镶嵌着一块散发着幽幽白光的晶石碎片，与落星镇那“天工心核”极其相似，只是小了无数倍！

祭坛下方，跪伏着几个身穿黑袍、戴着金色鸟嘴面具的人，似乎正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他们口中吟诵着晦涩的音节，不断将一些鲜血和油膏涂抹在神像基座上。

而在祭坛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盛满浑浊绿色液体的“玻璃容器”。容器之中，浸泡着一具“残缺的男性尸体”！那尸体的一半身躯似乎被某种力量撕裂，而另一半……竟然被粗糙地嫁接上了冰冷的金属部件！看其面容，赫然正是教坊司那个失踪的名妓所秘密往来的、一位同样失踪已久的年轻翰林！

他竟然被当成了试验品和祭品！

花辞树瞬间明白了教坊司女子失踪的原因——她很可能无意中知晓了这位翰林的秘密，或是也被列为了“材料”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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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阻止他们！必须摧毁这里！

但对方人数众多，且拥有各种诡异机关和药物，硬拼绝无胜算。

冷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极快地观察着大厅的布局、人员分布、以及可能的控制枢纽。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熔炉旁边的一个稍高的控制台上。那里有几个穿着明显不同于普通“神使”的黑袍人正在操作着复杂的仪表和拉杆，似乎是整个工坊的能源和控制中心。

“擒贼先擒王，毁其中枢。”冷月对花辞树极低地耳语，指了指那个控制台，“我去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你寻找机会，去破坏那个控制台，或者……释放那些被固定的人！”

这是极其危险的计划，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

花辞树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恐惧压入心底。

冷月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沿着阴影向大厅入口迂回靠近。

花辞树则屏住呼吸，计算着守卫巡逻的间隙，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控制台，大脑飞速运转，【痕检之光】扫描着控制台的结构，试图找出其弱点。

突然！

“呜——呜——呜——！”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有入侵者！岗哨被拔！一级警戒！”冰冷的咆哮声通过某种扩音装置回荡在大厅中。

被发现了！是那两具守卫尸体被找到了吗？！

大厅内瞬间大乱！所有“神使”和守卫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拿起奇特的武器——有的像是能喷射毒液或酸液的筒子，有的手臂上装备着旋转的锯刃，有的则举起了一种造型古怪、似乎是利用压缩气体发射金属弹丸的短铳！

他们训练有素地开始向各个出入口合围！

“暴露了！动手！”冷月当机立断，不再隐藏！

她娇叱一声，身形如电，从藏身处暴射而出，手中短刃化作点点寒星，直扑离她最近的两个持铳守卫！

“噗！噗！”

刀光闪过，两名守卫咽喉溅血，倒地身亡！

但这瞬间的爆发也让她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抓住她！”控制台上的黑袍人厉声怒吼。

无数淬毒的弩箭、酸液、弹丸如同暴雨般向冷月倾泻而去！

冷月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密集的火力网中闪转腾挪，刀光织成一片银网，格挡开致命的攻击，同时不断掷出飞镖，精准地射杀着操作武器的人员。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险象环生，瞬间便陷入了重围之中！

机会！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冷月吸引的刹那！

花辞树动了！

他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处冲出，并非冲向控制台，而是扑向旁边一个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似乎是各种药水和燃料）的推车！他记得《千机要术》中有过记载，某些炼制失败的药液极不稳定！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推车推向那巨大的熔炉！

“轰隆！！！”

推车撞在熔炉炽热的外壁上，上面的瓶罐瞬间破碎、混合、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猛地爆炸开来！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熔炉附近的一片区域！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片将周围的“神使”炸得人仰马翻！熔炉的自动保护机制似乎被触发，发出刺耳的尖鸣，炉火开始不稳定地摇曳！

混乱！极致的混乱！

“就是现在！”花辞树借着爆炸的掩护，如同泥鳅般穿过混乱的人群，扑向那个控制台！

控制台上的黑袍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一愣，随即发现了冲来的花辞树！

“拦住他！”一个黑袍人尖叫着，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咔嚓！咔嚓！”

花辞树脚下的两块地砖猛地塌陷！下方不是铁刺，而是伸出两支冰冷的、带着电极的金属爪，直抓他的双脚！

【陷阱！高压电！】系统发出尖锐警告！

花辞树瞳孔骤缩，求生本能让他猛地向旁边扑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两支金属爪！

但他也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一名控制台上的黑袍人狞笑着，从台上抽出一柄带着锯齿的长刀，跳了下来，一步步逼向倒在地上的花辞树！

“不知死活的东西！正好拿你来做最新的‘感电试验品’！”他的声音透过金色的鸟嘴面具，变得沉闷而扭曲。

长刀带着风声，狠狠劈下！

花辞树手无寸铁，眼看就要命丧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铛！”

一声脆响！一支从远处射来的飞镖精准地打偏了锯齿长刀！

是冷月！她在重重围困中，竟然还能分心救援！

但那黑袍人武功显然不弱，刀势一偏，立刻再次斩落！

花辞树就地一滚，狼狈躲开，同时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不知谁掉落的小号扳手！

“找死！”黑袍人怒喝，攻势更急。

花辞树不会武功，只能凭借系统的微弱预判和本能，用扳手胡乱格挡，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几次都差点被开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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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破坏控制台！

花辞树的目光扫过控制台。那个按了按钮的黑袍人正紧张地看着下方的战斗，手还放在几个拉杆上，随时准备启动其他机关。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入花辞树脑海！

他不再格挡，而是猛地将手中的扳手，用尽全身力气，掷向控制台上那个盯着他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一挡！

就在他抬手，身体重心偏离的瞬间！

花辞树猛地从地上弹起，不是攻击持刀的黑袍人，而是如同疯牛般，合身撞向控制台的支撑柱！

那支撑柱似乎是空心的，并不十分牢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控制台猛地一晃，上面的仪表盘火花四溅！正抬手挡扳手的黑袍人猝不及防，惊叫着从台上摔了下来！

而那个手持锯齿长刀的黑袍人，正一刀劈向花辞树原本的位置，却因为花辞树突然撞向控制台而劈空，身体前冲，正好被摔下来的同伴砸了个正着！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机会！

花辞树顾不上浑身疼痛，连滚带爬地扑到控制台前，看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标注着古怪符号的按钮和拉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能扳动的拉杆全部胡乱地推到底！将所有能按的按钮全部狠狠地砸下去！

“住手！”那两个摔在一起的黑袍人惊恐万状地嘶吼起来！

但已经晚了！

整个地下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

随即——

“轰！！！！”

“嘎吱——！！！”

“呜——！！！”

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从熔炉方向传来！失去了稳定控制的炉心仿佛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炽热的岩浆和金属溶液如同烟花般四处喷溅！

所有固定“材料”的操作台，其束缚皮带猛地弹开！一些尚未被深度改造的受害者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和下意识的挣扎！

那些输送液体和气体的管道纷纷破裂，各种颜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喷涌而出！

整个照明系统明灭不定，最后猛地一暗，只剩下熔炉爆炸带来的诡异红光和零星的火花！

混乱！彻底的失控！

“走！快走！”冷月的声音传来，她终于趁机摆脱了围攻，冲过来拉起花辞树。

两人也顾不上其他，趁着这极致的混乱和黑暗，向着来时记忆的出口方向亡命奔去！

身后，是爆炸声、坍塌声、惊恐的尖叫声、以及那些半人半机械的“作品”发出的、非人的痛苦嘶嚎……

这座地狱般的血肉工坊，正在它主人的疯狂和失控的能量中，走向自我毁灭……

他们成功地制造了混乱，甚至可能重创了这个魔窟。

但花辞树知道，这远远没有结束。

那些黑袍人，尤其是祭坛边那几个，绝不会轻易死去。

而这场爆炸，或许也彻底惊动了隐藏在更深处的、更大的黑手。

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较量，或许现在才真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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