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经久不息,万民庆贺陈彦沉冤得雪,盛赞太孙殿下圣明。然而,在这喧天的喜庆声中,府衙内院的一间静室内,气氛却陡然变得紧张而压抑。
皇太孙赵宸在张廷玉、余文远等官员的簇拥下,刚踏入府衙后堂,正准备对后续事宜做些安排,并见一见那位他“密令”中的“功臣”陈彦。
这时,两名衙役搀扶着刚刚卸去沉重镣铐、换上一身干净布衣的陈彦,从侧门走了进来。陈彦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脚步虚浮,几乎全靠衙役架着才能站立。他显然已经得知了太孙殿下现身、并以“密令”为由赦免他全部罪责的惊天消息。
看到被众人环伺、气度尊贵的赵宸,陈彦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依照礼数上前拜谢。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话未出口,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骤然一黑,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栽倒!
“陈彦!”
“彦弟!”
“少爷!”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离得最近的赵修远和石头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陈彦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一左一右牢牢扶住了他。只见陈彦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微弱而急促,已然完全失去了意识。
“快!扶住他!”太孙赵宸脸色一变,急声喝道。他也没想到陈彦会突然昏厥。
现场顿时一阵忙乱。张廷玉连忙指挥衙役:“快!抬到里间卧榻上去!小心些!”
赵修远和石头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陈彦抬起,在衙役的引领下,快步送入后堂一间僻静的厢房,轻轻平放在床榻之上。
赵宸也紧随其后进入房中,看着榻上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痛苦的脸庞,眉头紧锁,沉声道:“速去请郎中!要最好的郎中!快!”
“是!殿下!”立刻有亲随飞奔而去。
房间内,气氛凝重。赵修远半跪在榻前,紧紧握着陈彦冰凉的手,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彦弟!彦弟你醒醒!没事了!都没事了!太孙殿下为你做主了!你听见没有?” 他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作为师兄,年纪比陈彦大,本该是他来照顾、保护师弟的。可自从乡试放榜后,一直是陈彦在主导一切,面对危机,出谋划策,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独自承担滔天大罪。而自己这个师兄,除了最后联名上书,几乎没能帮上什么忙,如今更是眼睁睁看着师弟累垮在自己面前。
石头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双铁拳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捶打自己。他扑到床边,看着少爷苍白的面容,想起离京时对老爷的信誓旦旦——“老爷放心,石头就是拼了命,也一定护得少爷周全!” 可如今……少爷却因为连日奔波、血战、忧思过度而昏倒。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坚决拦住少爷,为什么没有替少爷去夺那劳什子兵符!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太孙赵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虽与陈彦素未谋面,但通过郑信、周勃等人的描述,以及今日堂上堂下的见闻,已对这位年轻的案首有了极深的印象:有勇有谋,胆识过人,重情重义,心系百姓。这样的栋梁之才,若因这场风波而折损,实在是大雍的损失。他温声对赵修远和石头道:“你二人不必过于担忧,陈彦年纪轻轻,身体底子应该不差,或许是连日劳累,加之精神紧绷,骤然放松所致。已去请郎中,很快就会到的。”
张廷玉和余文远也站在一旁,面色复杂。张廷玉是庆幸此事终于得以平息,若陈彦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民怨再起,难以收拾。余文远则心情更为微妙,虽心有不甘,但也知大势已去,此刻若陈彦出事,太孙震怒,他也难逃干系。
不多时, 一位须发皆白、背着药箱的老郎中,被亲卫几乎是拖着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快!老先生,快给看看!”赵修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让开位置。
老郎中不敢怠慢,定了定神,先向太孙和诸位大人行了礼,然后坐到榻前的凳子上,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陈彦的手腕寸关尺上,闭目凝神,仔细品察脉象。
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老郎中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和微动的手指上。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缓慢。
良久,老郎中缓缓睁开眼,眉头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又翻了翻陈彦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苔,沉吟不语。
“老先生,如何?”赵宸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老郎中站起身,向赵宸躬身回道:“回禀殿下,这位公子……脉象浮而濡,似有外感,却又沉而细涩,乃心血亏耗、心神动荡之极也。”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观其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乃是连日操劳,心力交瘁,身体已然透支到了极限。加之……似乎曾浸染寒湿之水,邪气入侵,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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