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苏煦已跨进月洞门。
他发梢还沾着雨珠,怀中护着的油纸包却半点未湿:"
娘,三叔公最爱吃的蟹粉酥......"
忽然瞥见花厅里的人影,尾音便咽在喉间。
陈翊闻声抬眼,正撞上苏煦慌忙错开的视线。
青年官员绯色官服下摆溅满泥点,偏那截露在交领外的脖颈白得晃眼,教他想起昨夜这人枕在自己膝上批公文时,后颈那颗朱砂痣如何随着喘息起伏。
祠堂的柏木门"
吱呀"
作响,苏煦将漕运司的批文铺在祖宗牌位前。
三叔公的烟锅在舆图上敲出火星:"
朝廷要动漕帮的根基,我们苏氏商行......"
"
三爷爷请看。
"
苏煦指尖划过新绘的运河闸口,"
这是按您当年治水的方子改良的,过闸时辰能省下半数。
"
他又从袖中取出烫金文牒,"
持此令者免三成关税,侄孙特意为您留了头签。
"
满室哗然。
五叔攥着文牒的手青筋暴起:"
去年你爹腿伤,族里凑的银钱......"
"
所以这文牒五叔拿五张。
"
苏煦笑着截断话头,"
听闻堂兄要娶亲?侄儿在京中备了套黄花梨家具,明日就发往扬州。
"
烟锅的敲击声渐弱,檐角铜铃被春风撩拨。
苏煦望着香案上袅袅升起的烟,恍惚看见陈翊教他批红折子时的侧脸:"
施政如烹茶,火候在七分人情三分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