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黄昏,暮色如同被揉皱的灰布,轻轻罩在 “夜幕” 剧本杀店的玻璃橱窗上,模糊了窗外的街景。
沈夜正对着电脑调试残响共鸣盒,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忽然听见里屋传来苏清影急促的抽气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沈夜!” 她举着手机快步冲出来,屏幕的蓝光在她眼下的青影里跳动,映得神色格外凝重,“西南山区的村民传了一段视频,你快看。”
手机画面晃动得厉害,能清晰感受到拍摄者奔跑时的颠簸,镜头不时掠过路边歪斜的篱笆、被泥浆溅脏的青石板,最后终于定格在村口那口老井 —— 六口石井竟同时喷涌出黑褐色的泥浆,粘稠浑浊,宛若被捅破的脓疮,不断向外翻涌。
井壁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抓痕,此刻正缓缓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壁面与泥浆混在一起往下流淌,最终在井台积成一汪小小的水潭,颜色暗沉。
更令人心悸的是背景音:稚嫩的哭腔裹在泥浆翻滚的轰鸣里,断断续续地喊着 “哥哥”,声音微弱,尾音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扯着,一点点往地底坠去,消失在嘈杂的声响中。
沈夜的指尖骤然收紧,重重叩在电脑键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底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地图软件自动弹出坐标,第三号残响节点的蓝光在西南山区疯狂闪烁——视频里的山形轮廓,和他三天前在虚拟地图上圈出的倒置钟口完全吻合。
声纹比对结果。苏清影将平板推过来,分析报告上的匹配度97.6%刺得他瞳孔收缩,是阿阮。她声音发涩,家属三个月前签了推定死亡文书……山区通讯中断近一年,那段视频是清理旧手机时才发现的,拍摄时间,正是她失踪当晚。
沈夜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静默者芯片,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录音——电流杂音里渗出来的童声,此刻和视频里的哭喊重叠成一片。
‘静默者’不仅是封印器,更是桥梁——它把宿主的生命频率翻译成残响世界的语言。而痛觉,是开启它的密钥。
他想起档案里阿阮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笑起来有颗小虎牙,失踪当天穿的红棉袄还挂在衣柜里没洗。
我去查地方志。苏清影转身时带翻了茶几上的茶杯,琥珀色的茶水在《冥河志》复印件上晕开,灯皮凝执念……民国二十三年的抄本里,可能有线索。
古籍室的檀香味混着潮湿纸页的霉味涌出来。
沈夜跟着她进去时,看见她正用镊子夹起一页泛黄的毛边纸,指节因用力泛白。
哭井引魂,亡童为媒;若闻其声而不应,则井吞活人,魂归冥河。
她念出字迹斑驳的古文,抬头时眼眶发红,阿阮不是普通失踪......她是被选作的祭品。
守默会用活人的意识维持灯阵运转,现在封印松动,她的记忆夹层要崩解了。
也就是说......沈夜的指节抵在桌沿,骨节发白,她是目前唯一还的灯中之人?
小傀不知何时从梁上垂下来,木偶的红绸飘带扫过沈夜手背。
它用木指在地板上划出个圆圈,又缓缓转向南方——那是西南山区的方向。
你不能去。苏清影突然抓住他手腕,银镯硌得他生疼,你现在的残响系统刚稳定三个月,强行离城触发共鸣过载怎么办?
再说......她喉结动了动,九个节点同时异动,偏偏第一个求救的是孩子,这不太像巧合。
沈夜望着她发颤的睫毛,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清影时,她蹲在古籍库角落修复《镇灵谱》,碎纸片落了满头。
那时她也是这样,用理智裹着担忧,像只护崽的猫。
正因为是孩子。他轻轻抽出手,指腹擦过她眼尾的泪痣,成年人学会了闭嘴,但小孩不会——她还在喊疼。
他转身走向工作台,金属抽屉拉开时发出吱呀轻响。
录音机的冷光在他掌心亮起,里面存着九段来自残响宿主的录音:矿工说井底有面镜子照出陌生人,水手说手背的血痕是碑文,还有阿阮那句哥哥,你终于来接我了。
阿阮,我是沈夜。他对着麦克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却像敲在青铜上,你没疯,我也死过。
现在,轮到我来听你说话了。
小傀的拨浪鼓突然轻晃,在寂静的店铺里荡出清脆回响。
苏清影递来装有符纸的木盒,指尖擦过他手背时,他闻到她袖口残留的墨香——是《冥河志》里千灯葬河那页的味道。
高铁驶入最后一段隧道时,手机信号彻底消失。
沈夜望着窗外漆黑的岩壁,仿佛整列火车正在被大地吞没。
下车后徒步七公里,山风渐染铁锈味,他知道——快到了。
村口那口老井比想象中更矮小,像个被遗忘的墓碑。
他站定时,半轮残月正从乌云齿缝间漏出冷光,照得井口泛起幽绿苔痕。
井里涌出的风裹着腐叶与铁锈的腥气,吹得他后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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