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安城,高耸的城楼之上。
林夔一身玄甲站在朔风中,他背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然后迅速瞥向别处,似乎是怕被发现,但是这群人又忍不住反复打量。
林夔的脸上则一直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立在那里,静静地遥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上时冷时热。
这种如同修炼时走火入魔的感觉,林夔心里清楚,正是那一杯陆机递来用以束缚自己的毒酒所致。
昌安许久没接到陆机的军令了,人心惶惶,城中诸将只能任由林夔大权独揽。
并非陆机没有发出军令。
相反,这段时间陆机经常会发出军令。
只是他派出的人早在踏足昌安前就被林夔动用暗中募集而来的死士一一截杀了。
而与那些军令一同被拦截的还有那一次次陆机递来能够缓解自己中毒症状的解药。
这些解药通过层层加密,所呈的玉匣与怀揣军令者性命相连,人亡匣毁。
其目的无非是警告林夔不要出格。
想到这里,林夔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嘲弄之色。
倘若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他说不定还会放使者进城传递军令,自己也能一并服下解药。
可惜陆机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他的破绽得知了女儿的死讯,现如今一心求死。
林夔宁愿将解药与军令一同拦截。
军令,林夔在暗中已经看过了。
大敌当前,自己则在大战初期拿到的兵力太多,对陆机来说其实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当时陆机骑虎难下,不过是做了一个形式来安抚自己,根本谈不上信任二字,否则也不会用二人都心知肚明的毒酒来束缚。
可是自己偏偏用大败铁龙城的军功为饵,引他上了钩,胁迫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自己的指挥地位。
哪怕是暂时的,也足够了。
林夔掐得就是这个时机。
这个狂妄的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他才在军中待过多久?
有兵权的将军是你说拿下就能拿下的?
林夔扯了扯嘴角,幼稚。
正如他所料那般,隐隐感觉不妥的陆机之后在派向自己的军令中用了不少手段,明里暗里想要分出自己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