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末日 第3143章 神圣圆桌领域（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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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力温山洞，厄里斯的住所。

不和与纷争的女神厄里斯为确保自己选中的“纷争诱因”不会偏离原本的命运之途，决定留在贤者喀戎的教学之地亲自看护。

然而，这处以“皮力温山洞”为名的教学场所中，最多的住处便是一个个对内部进行简单翻修装潢的宽大山洞，剩下的则是临近教学或生活设施的永久性石质建筑。

厄里斯不喜山洞，身为纷争之神也不打算同其他半神太过亲近，于是自行在接近山谷入口之处搭建起一座仅有二层的竹木制小楼落脚。

她身为神灵并不需要“生活”，故而这处临时居所仅仅安置着一些令它“看上去像住所”的家具，在普通人看来，它整体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

但对常年住在马厩里的阿库娅来说已经算是座豪宅了。

“所以，鸟嘴医生对我的检查结果是什么？”水之女神一边在小楼中闲逛一边对正在仔细研究一块刻满文字的封蜡石板的厄里斯问道。

“这‘检查结果’分明是你携带而来，自己却未曾瞧上一瞧？”厄里斯抬头瞥她一眼。

“我看到很多字聚在一起就想睡觉。”阿库娅理直气壮地说道。

“咴咴~”天马珀伽索斯在旁作证。

“呵，好吧，”厄里斯用手指在石板上点了下：“检查结果是，你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智慧程度只比理论上最高的‘十级’低一点，达到了惊人的‘九级’。”

“哼哼~我就说嘛，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觉得我傻的人自己才笨。”阿库娅叉腰，得意洋洋。

“但你‘诞生于错误的时代’。”厄里斯继续说道。

“对，错的不是我，是世界。”阿库娅继续叉腰。

“你应该作为一位‘混沌原始神’诞生，而不是区区‘泰坦子嗣’。”厄里斯以手指划过蜂蜡石板上的文字，继而将其念出。

“那当……呃，”原本打算继续应下的阿库娅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鸟嘴医生是在阴阳怪气吧？”

“看来你终于稍微证明了一下自己的聪明程度。”厄里斯瞥她一眼。

“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我没说。”

“咴咴~”天马大笑。

“阿斯克勒庇俄斯做出的最终结论是，”厄里斯稍稍调整心情，然后说道：“你不知为何拥有了‘原始泰坦’的体质，需要吸收的，是最原始的‘卡俄斯（混沌）之力’，而非当前诸神在争抢的‘信仰’，虽然出生于大洋河，但自从诞生之刻起，你便是一条离开水的鱼。”

“我是一只鱼？”阿库娅眨着眼。

“你可以这么理解。”厄里斯点头。

“水里的空气，是你的小心眼和坏脾气？”阿库娅继续问道。

“……说什么呢！”纷争女神嘭地将石板摔到地板上。

“但不对吧？我可是喜剧演员和醉汉的守护神来着，”阿库娅毫无自觉刚刚的发言有什么问题：“虽然祈愿经常跑偏到幸运女神和艺术女神那里去，但我确实能接收到他们的‘信仰’啊？”

“对此，那个鸟嘴医生也给出了解释，”厄里斯深深地哈了口气，重新捡起石板：“他认为，演员在表演‘此世不存在之物’时，以及醉汉陷入失去意识的混乱状态之时，他们所提供的‘信仰’性质将发生改变，变得同原始的‘混沌之力’十分相似，可以为你所用。”

“阿巴阿巴……”阿库娅开始发呆。“换言之，你并非真的痴傻，只是自诞生之后便一直处于‘表演’和‘醉酒’状态而已，”厄里斯微微摇头：“至于你为何能拨动命运的丝线，甚至能令宙斯重视，他却是没那个能耐检查出原因。”

阿库娅继续发呆。

“这个检查结果对缓解姐姐你的‘病症’没有任何帮助，但即使一直处于如同梦游般的状态也如此善待他人……正常情况的你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厄里斯看着因为接收的信息太多而反应不过来的阿库娅，低声说道：“看来，我摧毁当前神系，重现泰坦荣光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

“真是太怪了，鸟嘴医生说我时刻处在‘醉酒’状态，你觉得呢？”

被厄里斯以“需要思考一些事”为由从小楼中赶出来之后，暂时无所事事的阿库娅乘着天马在山谷入口巡视菜地，并顺口向它问道。

“噗噜噜~”珀伽索斯打了个响鼻，仿佛在说“没喝醉的话谁会睡马厩”？

“不过很奇怪啊，我和其他姐妹一样是从海洋中诞生的，”水之女神歪歪脑袋：“在那种地方要怎么接触到喜剧演员和醉汉呢？难道有一条正在举办宴会的船沉了？”

“咴咴。”金翼的天马以蹄刨地，似乎在回答“你问我？我问谁？”

“不对，等等，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条船，上面真的有喜剧演员和醉汉，”阿库娅停下脚步，开始冥思苦想：“我当时，当时，当……呼……”

蓝发的女神抱住天马的脖子开始努力思考，但直到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几乎要睡着，也没想起任何东西。

天马对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继续前行，以免这位“醉酒”女神一头栽下去。

啪嗒，啪嗒。

便在此时，有轻柔的脚步声自山谷的入口处传来。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阿库娅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来者。

那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身穿一件宽大的深紫色长袍，肩披一袭戴着遮挡住半张脸的兜帽的纯黑斗篷，手持一柄嵌着月轮，散发着淡淡金色的长杖，淡蓝泛紫的发丝自兜帽中垂下，显露出白皙的下巴和亮红的嘴唇。

看到阿库娅时，她整个人似乎因为震惊而僵硬了片刻，随后又很快放松下来。

“哼，不愧是你，阿库娅，”那女子用带着些微沙哑的嗓音说道：“今日我的到访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啊，是你！”阿库娅抬手指向那名女子：“为了让丈夫逃走砍死弟弟的女人！真是太坏了，怎么能砍弟弟？”

“那不是被你阻止了吗！不要总是提！”

女子仿佛被戳到痛处一般，狠狠将法杖朝地面一顿，周身瞬间浮现出阵阵法力彩光，但很快又泄气般暗淡下去：

“但你当初所说没错，伊阿宋（Easun）果然背叛我了。”

“唔……”阿库娅眨着眼，似乎在思考她提起的名字属于谁。

“我要回科尔基斯（Colchis）找弟弟，他此时应该已经成为了一位贤明的国王，希望他不会在意我当初的所做所为，”女子叹着气：“按照那时的约定，我将两个儿子送来给喀戎当弟子，请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父母是谁，又做过什么。”

“哦，好。”阿库娅下意识地应道。

随着数道法术的闪光，来访的女子已然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了两个沉睡中的小男孩。

“呵呵……原来如此，”

纷争的女神厄里斯自阿库娅的背后现身，望着那两个摇篮：

“‘喜剧演员’和‘醉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