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忆破案局 第82章 倒计时

陈默的短暂现身与再次隐匿，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虽然涟漪很快平息，但留下的动荡感却持续蔓延。专案组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每个人都清楚，对手不是在虚张声势，他一定在暗处紧锣密鼓地推进着那个危险的计划。

“第七道门”和“净化”这两个词，成了压在李振心头最沉的石头。他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

· 技术层面：网监部门二十四小时监控与“普罗米修斯”、极端科技主义、意识控制相关的所有网络社群和暗网角落，寻找陈默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同时，对全市范围内所有使用那种特殊工业润滑剂的场所进行第二轮、更精细的排查，重点放在租赁记录异常、近期有大量电子元件或化学品采购的小型作坊或个人工作室。

· 人力层面：发动所有基层派出所和社区网格员，对辖区内废弃工厂、仓库、地下空间、以及行为异常的独居人员进行拉网式排查。尤其是那些近期有异常能源消耗（例如电费陡增）或夜间活动的点位。

· 保护层面：对张伟一家以及江雨的防护等级提升到最高。张伟被劝说暂时离开公司，住进了警方安排的安全点。江雨的公寓楼下有便衣二十四小时值守，对面楼的观察点也增加了人手和技术设备。

然而，陈默仿佛彻底融入了这座城市的阴影，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线索。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徒劳的搜寻中一分一秒流逝。

江雨没有坐等。她知道，陈默的目标指向她，不仅仅是因为她过去的身份，更可能是因为她体内那个沉寂的“结构”。陈默在电话里说“钥匙在你身上”，这绝非偶然。她重新梳理了与“结构”相关的所有记忆，尤其是“普罗米修斯”时期那些关于能量、频率和意识控制的碎片化知识。

她向李振申请，调阅了当年从“清源”中心缴获的部分非核心研究资料（经过严格审核脱敏的版本），希望能从中找到陈默可能利用的技术原理。这些资料大多涉及早期的声波、光频对情绪和潜意识的影响研究，虽然不如“普罗米修斯”后期技术那么骇人，但如果被巧妙利用，同样可以造成严重的群体性影响。

“他所谓的‘第七道门’和‘净化’，会不会是一种……大规模的心理暗示或者意识干扰装置？”江雨在电话里向李振提出自己的假设，“利用特定的频率或信号，影响特定区域人群的思维，制造混乱或者灌输他的极端理念？”

李振对此高度重视。“清源”中心的案子历历在目，那种无形中操控人心的手段比直接的暴力更令人恐惧。他立刻将此假设通报给技术部门和相关的心理学、信号处理专家进行评估。

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

一名社区民警在走访辖区边缘一个待拆迁的城中村时，从一个收废品的老人那里听到一个信息：最近有个不爱说话的年轻男人，租下了村尾那个废弃多年的老无线电发射塔旁边的小院，经常晚上开着辆旧面包车进出，车里有时候会飘出有点像医院消毒水又有点像焊锡的味道。

老无线电发射塔！特殊气味！

这条信息立刻引起了专案组的警觉！那个废弃发射塔虽然功率不大，但如果经过改造，其发射的信号足以覆盖小半个城区！而那种混合气味，很可能与电子元件焊接或某些化学制剂有关！

李振立刻亲自带队，秘密包围了那个位于城中村边缘的独立小院。通过热成像和无人机初步侦察，确认院内有人活动，并且探测到了异常的电信号波动。

“准备突击！”李振下达了命令。

然而，就在突击队即将行动的前一刻，技侦部门截获了一段从院内发出的、极其短暂的加密信号。信号虽然无法完全破译，但其结尾的几个频率特征，与江雨提供的、当年“清源”中心使用过的某种诱导信号的残留特征高度相似！

“他在启动设备！”江雨在指挥频道里听到这个消息，失声喊道。

“行动！强攻！”李振不再犹豫。

“砰！”的一声，院门被爆破锤撞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如同潮水般涌入。

小院内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电子元器件、线路板、化学试剂瓶和改装工具。正屋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兼控制中心，墙上贴满了复杂的电路图、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以及更多触目惊心的红色“7”字涂鸦。

陈默就站在控制台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他的控制台上，一个由多个信号发生器、放大器和一台老旧笔记本电脑组成的简陋装置正在运行，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已经达到了97%！装置的输出端，连接着几条粗大的电缆，通向窗外那座废弃的无线电发射塔！

“阻止他！”李振大吼。

两名特警猛扑上去。陈默没有反抗，只是猛地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然后转过身，对着冲进来的警察，露出了一个诡异而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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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人耳几乎无法捕捉、但能让在场所有人瞬间感到头晕恶心、心烦意乱的低频信号，通过发射塔的放大器，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指挥中心接到了多个来自发射塔覆盖区域的报警电话：有居民报告突然感到极度焦虑、恐慌，甚至出现攻击倾向；有路口的交通因为司机莫名的烦躁和争执陷入混乱；甚至有小范围内通讯信号受到干扰……

陈默的“净化”，竟然是一种针对性的、大规模情绪扰乱攻击！

“关闭它！快！”李振强忍着不适，指挥技术警员寻找关闭设备的方法。

江雨在指挥车里，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冲击。她体内的“结构”似乎被这熟悉的（虽然是劣化版）能量频率所刺激，传来一阵微弱的、带着排斥意味的悸动。这感觉让她更加确信，陈默就是在拙劣地模仿“普罗米修斯”的手段！

技术警员迅速切断了设备的电源，但那短短几十秒的信号释放，已经在小范围内造成了实质性的混乱和恐慌。

陈默被死死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他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不停地低声念叨着：“……门已打开……污秽将被清洗……新世界……”

李振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默！你的疯狂结束了！”

陈默抬起头，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那丝诡异的笑：“结束？不……这只是……第一个七……还有……六个……”

还有六个？李振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他还有同伙？或者，这只是他一系列计划的第一步？

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疏散了周边受影响的居民，并派出了心理干预小组。同时对陈默的这个小作坊进行了彻底搜查。

除了制造那台情绪干扰装置的证据外，警方还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东西：几张本市关键基础设施的草图，包括一座大型变电站和一座自来水厂的滤水车间；一些关于自制爆炸物和化学毒剂的网络搜索记录打印稿；以及，一本写满了密麻麻计划、代号和象征符号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开头，用红笔写着：

“七日净化计划”

第一日：情绪之乱（已完成）”

后面六天的计划，只写了代号，内容空白，但每一个代号都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日：视觉之障

第三日：记忆之蚀

第四日：信任之崩

第五日：秩序之溃

第六日：资源之竭

第七日：……（最后一行被完全涂黑）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模仿犯！这是一个企图通过连续七天、不同层面的攻击，逐步瓦解城市秩序，制造大规模恐慌和混乱的、极其危险的恐怖主义计划！

陈默被捕，但更大的危机似乎才刚刚揭开序幕。他笔记本上空白的计划和那句“还有六个”，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他是单独行动，还是真的有同党？他那些未完成的计划，是已经准备就绪，还是仅仅停留在构想？

审讯室里，陈默面对警方的讯问，始终保持着那种诡异的沉默和偶尔冒出的、意义不明的呓语。心理专家初步判断，他可能患有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和妄想症，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净化世界”的幻想中。

案件似乎告一段落，一个危险的疯子被逮捕，一场潜在的灾难被扼杀在摇篮。但专案组没有人感到轻松。笔记本上那空白的六行，以及陈默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像幽灵一样缠绕着每个人。

江雨看着警方公布的案件通报（隐去了敏感细节），心中没有丝毫放松。陈默是被抓住了，但他所代表的那种源于绝望、偏执和科技滥用的黑暗阴影，真的随着他的落网而消失了吗？

倒计时暂停了，但计时器并未归零。这座城市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是否还有其他的“陈默”在蠢蠢欲动？

她的战斗，远未结束。从全球危机的余波，到街头巷尾的罪案，再到这种隐藏在人心深处的疯狂，守护这座城市的使命，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回到了她的肩上。而这一次，她需要依靠的，不再是非凡的“结构”，而是她作为警察的信念、经验和永不褪色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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