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革命 第104章 市声初起

龙城的内城区，新铺的石板路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中心那块空地上，木桩子立了一圈，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兽皮——红的是陶工的标记，黑的是铁匠的，蓝的是渔歌部落带来海货的。今天是旬中的集市日，刚过清晨，空地上就挤满了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粟米粥。

“新鲜的陶碗！刚从窑里出来的，还带着热乎气！”老陶匠的学徒阿陶守着一摞灰陶罐，罐身上画着简单的鱼纹，引得几个妇人围过来。一个妇人手里拿着半袋粟米：“这碗不错，我用三斤粟米换两个，行不？”阿陶摇摇头：“婶子，这碗费了不少陶土，得要四斤粟米，或者……一枚渔歌的贝。”

妇人愣了愣，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海贝——贝壳泛着淡紫色的光，边缘打磨得光滑，是渔歌部落上次来交易时换的。“这贝我攒了好久，换三个碗，行不行？”阿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行！三个就三个！”

海贝渐渐成了集市上的“硬通货”。有人用两枚贝换一把石刀，有人用五枚贝换一张兽皮，连部落里的老人们，也开始把贝用兽皮绳串起来，挂在腰间当“积蓄”。星站在集市边缘，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阿商说：“贝比粟米好带，比兽皮好分，以后集市上，就用贝当‘准头’（等价物），方便大家交易。”

集市的热闹，让工匠们动了心思。年轻铁匠阿铁，白天在部落工坊里打农具，晚上就自己去山里捡零散的铁矿石，偷偷在小炉子里锻打小匕首——匕首做得小巧锋利，还在柄上缠了防滑的麻绳，特别受年轻人喜欢。

这天集市，阿铁把三柄小匕首摆出来，很快就被人围住。一个逐风者的猎人掏出八枚贝：“这匕首我要了！打猎用着方便！”阿铁刚要收钱，却被负责工坊的老石匠撞见：“阿铁！你用部落教的手艺、部落的小炉子，打匕首换贝，这钱得归部落！”

阿铁急了：“我是晚上用自己捡的矿石打的，没耽误白天干活，凭什么归部落？”两人吵了起来，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有人说“手艺是部落教的，该归公”，也有人说“自己花时间做的，该归自己”，吵得不可开交。

星听说后，专门开了议事会。“现在大家有了剩余的力气和材料，想多做点东西换贝，是好事，说明部落富了。”星的话让吵嚷的议事会静了下来，“但也不能乱，得有规矩。”

几天后，议事会公布了新政策，写在木牌上，立在集市入口：

1. 私产有限认：工匠白天完成部落的定额（比如打十把锄头），晚上用自己找的材料、在自己的小炉子里做的东西，换的贝归自己；但不能用部落的材料，不能耽误白天的活，不然东西和贝都要没收。

2. 交易要交税：在集市上交易，不管是用粟米换贝，还是用贝换工具，都要交“市税”——比如换十枚贝的东西，交一枚贝给部落；换粟米的，交一斤粟米。这些税存进部落公库，用来修集市的路、挖水井，还能给没力气干活的老人换粮食。

3. 工匠有许可：手艺好的工匠，比如阿铁要是能打出比别人好的铁工具，部落可以给“许可”——允许他用部落的大炉子、好矿石，多打些东西去卖，但卖的贝要分三成给部落，算是用了公共资源的“补偿”。

阿铁看着木牌，心里算了算：自己晚上打匕首，不用交税，换的贝全是自己的；要是能拿到“许可”，用部落的炉子打，虽然要分三成，但能打得更快更好，说不定赚得更多。他立刻去找老石匠，申请“许可”：“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白天打够定额，晚上用许可炉子多打些好工具！”

老石匠笑着点头：“只要守规矩，部落就支持你。”

集市的秩序需要人管——有人换东西时耍赖，有人偷偷不交税，还有小孩在集市上乱跑，差点撞翻陶碗摊子。林岩看着拄着拐杖、在工地上巡视的磐，心里有了主意：“磐，你经验足，又公正，不如来当‘市令’，管集市的秩序，处理纠纷，收税。”

磐愣了愣，随即点头：“好！虽然不能打仗，但管集市，我也能为部落出力。”他带着五名伤愈的战士，组成了“集市队”——战士们穿着统一的皮甲，腰里别着短刀，在集市上巡逻。有人耍赖不给贝，磐走过去，声音洪亮：“按规矩来，该给多少给多少，不然以后不准来集市！”耍赖的人立刻服软，乖乖交了贝。

看着集市上热闹的景象，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和战场的厮杀不一样，是另一种“守护”，守护部落的烟火气。

可热闹的背后，也藏着暗流。巨木的商人木墨，每次来集市，都要换走大量的贝，还四处打听“贝是从哪里来的”“部落收的税怎么用”；在集市的角落，一个南方来的小贩，偷偷卖着晒干的蘑菇，说“吃了能看见祖灵”，几个年轻战士好奇，买了些偷偷吃，结果头晕了一整天。

星听说后，让磐的集市队盯着木墨，又让人把那个小贩的蘑菇没收了：“这种奇怪的蘑菇，说不定有毒，以后不准在集市上卖。”

龙城市的声音越来越响，有吆喝声，有欢笑声，也有藏在暗处的私语声。岩山的部落，在学着怎么管“钱”、管“交易”，怎么在让大家日子变好的同时，挡住那些可能伤害部落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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