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一定要告别吗?最起码在我这是不必要的,离了她以后,仪式感也脱离了我。
“你发什么呆呢?”
肩膀被折返过来的人拍了一下,那人带着墨镜,蒙着脸,看不清表情,可语气里透露出的欢快,表明她心情还不错,她心情好像总是不错,“再不走快点可要跟丢喽,这荒山野岭的,你又没经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陈北冥,“北冥有鱼”
的“北冥”
她说她的妈妈是老子的死忠粉,所以给她取了一个很霸气的名字。
霸不霸气我不知道,听起来挺奇怪的,“北冥”
两字也没有太多深奥的意蕴,就像这雪地除了阔大,还是阔大。
上次见到这样成天乐呵呵的人还是赵一一,对了我今天给赵一一发了消息没有?一时间竟然记不起来了。
她怕我自寻短见每天都让我定时定点给她发三条消息,可她似乎忘了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抢救机会的。
“想什么呢?”
许是看我半天没反应,她拉着我的衣服就往前面走去。
“没什么。”
我们是在山脚下遇见的,第一次看见她的脸我就感觉我们一定见过,也许是在飞机上,也许是在沙滩上,也许是在酒店入住时,也许更早在葬礼上。
悄悄地甩开她的手,我实在不喜欢被人碰,但太过明显又太不礼貌,“我母亲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倍。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能。”
被戳破后她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说,“老实说我不缺钱,而且钱怎么可能会有我姐姐的命重要。”
说话又拉上我的袖子。
姐姐?一时间福至心灵,我突然知道她脸上的熟悉感来自哪里,我们有同一个母亲。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母亲的爱人陈疏桐生的孩子,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按年龄来算,她应该大学刚毕业。
是觉得亏欠吗?才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派来保护我?可我早就过了寻求母亲怀抱的年纪,那这又算什么呢?
……
“我去上厕所。”
趁着沿途休息的时间,我决定逃离她,且不论我会不会自寻短见,光是被人跟着我就感觉够窒息了。
她正取下面罩喝水,看着她与母亲有四五分相似的下半张脸,我坚定了自己逃跑的决心。
看着她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笑道:“怎么你要陪我一起吗?可我没有和人一起上厕所的习惯。”
她摇摇头,转而背过身去喝水。
我得到机会后就若无其事的向山下走去,等到差不多离开她的视野时我就开始狂奔,跑到精疲力尽的时候脚滑了一下,整个人就从山上滚了下去,铺天盖地的雪漏到我的衣服里化成水,凉丝丝的,冻的我有些发颤。
再次醒来时,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山洞里,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我头有些发晕,并且我发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被发现了。
“看什么看?”
陈北冥面色凝重,语气很不好,“你不是喜欢跑吗?继续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笑,刚想起身就被左腿钻心的痛给逼退,又跌坐回雪地,应该是骨折了。
“你不是医生吗?最该知道生命的珍贵啊?你救了那么多的病人,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