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灭纪元 第286章 时空战场

0-5并未再等待大天使的回答，手指已然在操作台上按下指令，控制室内环形全息屏瞬间暗下，取而代之的是亮红色能量线路，它们从墙壁、天花板乃至地板深处浮现，发出低沉却令人心悸的嗡鸣。

【最高权限确认。启动‘净化协议’，目标：非授权高维灵体生命。】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梅塔特隆的光影骤然扭曲，他那由纯粹圣光构成的躯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挤压。六只光翼剧烈震颤，散发出强烈的抵抗光芒，但这光芒在控制室特异的隔绝力场和骤然爆发的清除能量面前，迅速变得黯淡和不稳定。

“等等，我们可以……”梅塔特隆试图开口，但他的声音已经被能量的咆哮所淹没。

0-5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谈判的基础是相互尊重和透明，但天堂从未正视人类的诉求，这里已经不是他们上一个世界了。”

耀眼的白色光辉猛地向内坍缩，随即爆发出一阵无声的冲击，但在控制室精密的结构下，这冲击被完全吸收、消弭。下一刻，梅塔特隆的身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零点实验室安检入口外，一处冰冷的人工合金通道内，一点白金色的光芒骤然闪现，凝聚成大天使梅塔特隆的分身。他看起来比之前虚幻了许多，光芒也明显暗淡。他站立在原地，感受着实验室那坚不可摧、完全隔绝内外的屏障，英伦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曦阳…你留下的壁垒，依旧如此令人敬畏。”他低声自语，“看来，温和的试探已然无效。人族的决心，远超预计。”

他知道，这次接触已经算是彻底失败了。0-5的态度强硬而明确，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尤其是那个“再创世计划”，其蕴含的风险与颠覆性，足以让整个天堂震动。

光芒缓缓消散，梅塔特隆的这个灵魂分身主动解除了维系，将信息和最终的结论传递回遥远的天堂本体。接下来，天堂必须重新评估人族的威胁等级，并做好应对一切可能性的准备。

控制室内，亚瑟还沉浸在梅塔特隆被强行驱逐的震撼中。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难以想象一位天堂大天使竟然一直潜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而自己却浑然不觉。这种被利用、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极不舒服，同时亦感到一阵后怕。

“他…一直在我体内？”亚瑟的声音有些干涩。

0-5转过身，目光重新聚焦在亚瑟身上，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从你踏入方舟核心区域，或者说，从你接触到与‘钥匙’相关的事宜时，他就已经附着上来了。梅塔特隆是知识的守护者，也是信息的收集者，他不会放过任何近距离观察方舟的机会。你的特殊身份和使命，恰好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亚瑟沉默了。天堂的行事手段，与他过去所认知的光明正大似乎有些出入。

0-5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亚瑟·哈兰德，如你所见，你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所触及的秘密，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以你目前的认知、实力和经历，还没有资格知晓方舟最核心的机密，更没有资格知晓‘再创世计划’的任何具体内容。”

亚瑟抬起头，想要争辩什么，但0-5抬手制止了他。

“但是，”0-5话锋一转，“议会既然通过了决议，允许你参与最终计划，就意味着我们认为你具备某种潜力，或者说，你的‘变量’特质值得投资。然而，潜力需要兑现，资格需要争取。”

亚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北境毁灭的惨状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冰封的废墟、逝去的生命、姐姐艾琳诺最后将他推入逃生舱的决绝眼神……这一切都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内心。他对于神灵博弈的残酷有了切肤之痛，对于人族能否真正掌控自身命运充满了担忧。他不能再让北境的悲剧重演，在任何地方。

“我需要做什么？”亚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一点对天堂的失望和对人族未来的深切忧虑，化为了沉重的责任感。

0-5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微微颔首：“你需要真正的历练，需要理解人族如今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局面。纸上谈兵和道听途说永远无法塑造真正的战士和决策者。”

他操作控制台，调出一片扭曲、色彩怪异的星域图像，那里的物理规则似乎都与常世不同。“我们将送你去‘异域战场’。那是与物质宇宙、神域、亚空间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第四纬度，是多元宇宙冲突最前沿的熔炉，也是自然资源、超凡资源最丰富，同时也最危险的地带。在那里，人族与万千种族争锋，为了生存，为了资源，为了未来。去亲眼看看，亲身感受一下，人族是如何在群狼环伺中搏杀出一条血路的。”

异域战场。亚瑟听说过这个名字，通常伴随着极高的伤亡率和巨大的机遇。那是强者的试炼场，也是弱者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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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噬灭纪元请大家收藏：()噬灭纪元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好。”亚瑟没有犹豫，重重点头，“我去。”

0-5不再多言，按下一个通讯钮。很快，控制室的侧门滑开，一名身着黑色特制作战服、神情冷峻的护卫走了进来，敬礼待命。

“带亚瑟·哈兰德去传送大厅，交给向导吴飞，告知目的地：第七前进基地预备传送区。”0-5吩咐道。

“是！”护卫利落回应，然后对亚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亚瑟最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环形屏幕和0-5深邃无波的眼睛，转身跟着护卫离开了这间充满惊人秘密的控制室。

一路无言。穿过错综复杂的合金走廊，乘坐高速升降梯，亚瑟的心情依旧沉重而复杂。护卫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只有规律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加宏伟的大厅。无数传送门径闪烁着各异的光辉，连接向未知的远方。这里人来人往，大多是军人、研究人员和工程人员，神色匆匆，气氛紧张而高效。

一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轻便探险服、眼神中带着精明和疲惫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他正是向导吴飞。护卫上前与他低声交接了几句，吴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亚瑟身上，快速打量了一番，没有多余的表情。

护卫完成任务，转身离去。

吴飞走到亚瑟面前，声音平淡：“亚瑟·哈兰德？跟我来，你的传送门径在那边B7区。”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大厅的某个区域。一路依旧沉默，只有周围传送门能量的嗡鸣和设备运转的低吼。亚瑟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那些坚毅或疲惫的面孔，无不诉说着方舟内部高度紧张和运转的状态。

直到抵达一个相对偏僻、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传送门前，吴飞才开始进行最后的调试操作。

亚瑟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声音因紧张和干涩而有些沙哑：“吴向导，这次环带的危机……北境的毁灭，高层……究竟有没有参与？或者，是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问出了心底最深、最恐惧的疑问。0-5展示的力量和冷酷，梅塔特隆暗示的阴谋，都让他无法不产生这种可怕的联想。

吴飞正在调试设备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近十秒钟，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双看惯了战场生死和阴谋诡计的眼睛，深深地、无言地看着亚瑟。

那眼神里没有否认，没有承认，没有愤怒，也没有愧疚。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默和复杂，仿佛在说：“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而真相，往往比你想象的更沉重。”

亚瑟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但同时又有一股莫名的决心涌现。他不再追问，只是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

吴飞让开了身位，指向那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的传送门径：“通道稳定了，走吧。战场瞬息万变，自己保重。”

亚瑟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方舟内部的向导，毅然决然地转身，步入了那片耀眼的蓝色光芒之中。

跨越纬度的过程出乎意料的平静。亚瑟原本以为会经历剧烈的撕扯感或时空错乱的眩晕，但实际上，他只是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和光线变幻，仿佛只是穿过了一层水幕，双脚便再次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周围的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他站在一片荒芜到极致的大地上。暗红色的土壤干裂板结，看不到一丝绿色，没有任何植物生命的迹象。远处是起伏的秃山和深谷，怪石嶙峋，形态诡异。天空是一种浑浊的暗紫色，没有云彩，也没有熟悉的太阳，只有一些扭曲的光带和陌生的星点散布其上，投射下冰冷而死寂的光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尘埃气味，以及一种极细微的、仿佛空间本身在低鸣的能量波动。

这里就是异域战场？第四纬度？

亚瑟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神识如同潮水般向四面八方铺展开去，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丝能量波动。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空无一物。

除了他自己，方圆数十里内，没有任何生命体的迹象，没有能量聚集点，没有人造建筑的痕迹，甚至连稍微强大一点的异界生物都没有。只有无边的死寂和荒凉。

这不对劲。0-5明明说是要送他来第七前进基地的预备传送区，按理说应该有人族的据点或者接应人员才对。是传送出了偏差？坐标错误？

亚瑟抬头望向那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星空，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辨认方位的星座或者天体，但一无所获。这里的星空规则似乎都与主宇宙不同。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必须主动探索。时空战场危机四伏，但也意味着机遇和信息可能藏在任何角落。他收敛气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选定了一个感觉上能量波动稍显不同的方向，开始谨慎地徒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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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噬灭纪元请大家收藏：()噬灭纪元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时间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似乎也失去了标准的意义。亚瑟不知道走了多久，几个小时？还是几天？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永恒不变的暗紫色天幕和扭曲星光。沿途的景象单调得令人窒息，除了荒原就是怪石，没有任何变化。

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和压力开始逐渐累积。他甚至开始怀疑，0-5是不是故意将他放逐到这片绝地？或者，这本身就是考验的一部分？

就在这种疑虑越来越深之时，他的神识边缘终于触碰到了某种异样的反馈！

那是一片区域的能量残留异常，以及大量非自然的物质结构。

亚瑟精神一振，立刻加快速度，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个方向急速掠去。短短片刻，他便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抵达了一片巨大的洼地边缘，停在一处悬崖之上。

他向下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心中充满了震惊与强烈的不安。

那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废墟，似乎是一个曾经规模庞大的组装中心或者军事基地的残骸。

废墟中散落着无数的武器装备，从小型的单兵刀剑、造型古老粗糙的火药动力手枪、步枪，到大型的、履带早已锈蚀断裂的坦克装甲车，甚至还有几艘庞大但已然折断、只剩下焦黑骨架的早期太空飞舟……

所有这些装备，都处于极度的破损和腐朽状态。金属外壳布满厚厚的锈迹，被奇异的风沙侵蚀出无数孔洞；塑料和复合材料部件早已脆化龟裂；那些坦克和飞舟的残骸半埋在暗红色的土壤里，仿佛已经在这里静静地躺了数百年。

但真正让亚瑟感到头皮发麻的，并非是这废墟的规模和陈旧程度，而是这些武器的款式！

他作为北境的继承人，受过严格的军事和历史教育，对人族的武器发展史有着清晰的认知。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些破铜烂铁，全都是人族最早期的星际时代装备！那是人类刚刚走出母星地球，初步掌握核聚变和亚光速航行，开始在“中州”恒星系内开拓、与系内其他微弱智慧生命或早期殖民危机抗争时使用的武器系统！

那个时代，被称为“星穹开拓时代”。距离如今人族拥有东西南北中五大星域，纵横数千光年，与多元宇宙强大种族争锋的辉煌时代，间隔着数千年的漫长岁月！这些老古董，应该只会躺在博物馆里才对！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这种经历了时光冲刷的状态？

亚瑟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小心翼翼地降落到废墟之中，脚下踩着厚厚的金属碎屑和沙土。他捡起一把几乎锈成一坨废铁的手枪，手指稍一用力，那金属便如同腐朽的枯木般碎裂开来。

他又走到一辆主战坦克的残骸旁，抚摸着那厚重却布满孔洞的装甲。上面依稀还能看到早期人类联邦的徽章，一颗被星辰环绕的蓝色星球，那是早已被现今人族帝国双星徽章取代的古老标志。

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和时空错乱感攫住了亚瑟。

异域战场是人族正式开始探索恒星系之外的宇宙空间后才逐渐发现并介入的新领域，那个时候距离现在数千年了，为什么这些装备看上去才不过百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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