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灭纪元 第237章 自我湮灭

一点黑暗自血月中心突兀地出现，如同墨水滴入血池，迅速晕染开来。

血月内部的核心之中，阿加克莱那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魔神之躯猛然震颤，猩红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本该是吞噬之力最浓郁的核心区域，此刻却被一道不断扩大的黑色裂痕贯穿。

这不可能...阿加克莱的意志在血月内部回荡，原本威严的低语此刻带着明显的颤抖。他抬起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手臂，试图触碰那道裂痕，却在指尖即将接触的瞬间被弹开。

某种超出他理解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苏醒，那些被他吞噬、驯服的力量本源，此刻全都躁动起来。

血月表面，那些流淌着的血河突然凝固。暗红色的结晶凝固干涸，又以裂痕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结晶表面折射出无数扭曲的光影，那是血月表面被压缩到极致的空间正在反弹。

阿加克莱惊愕地发现，自己吞噬而来的所有力量本源，都开始反噬自己。

最先暴动的是光与暗这对永恒的对立面。在血月上先是有纯粹的光明能量从每个毛孔中喷薄而出，将整个血月星球都照得近乎透明，而后整个又陷入比深渊更深的黑暗，连血月周围的星空都开始扭曲。

然后，两股力量在血月上开始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银灰色的闪电，这些闪电所过之处，连血月的表面炸出坑坑洼洼的坑洞。

“停下！你们都是属于我的力量！”阿加克莱低吼着，试图用主宰意志压制暴走的本源。但回应他的是更剧烈的反抗，水与火这对宿敌紧接着加入战局。

血月上突然炸开无数的火焰，火焰中升腾起水汽化作滔天巨浪，巨浪中爆燃起白炽烈焰。巨浪与火焰相互撕咬，蒸腾起遮天蔽日的混沌雾气，这些雾气中每一滴都包含着相互湮灭的元素碎片。

血月外层，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神再次惊异，这种现象很容易辨别，但几乎不肯能发生在一个已经被法则海认可的魔神身上。

智慧女神艾露恩的银色竖瞳中倒映着正在扭曲变形的血月，她手中的预言水晶想要窥视血月内部的阿加克莱，却始终隔绝着一层迷雾。

“他的力量本源都在碰撞，”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惊惶，“某种关键的平衡点被打破了...这不应该呀…”

血月内部，阿加克莱的惨叫已经变成持续不断的哀嚎。他的意志本源也已经受到畸变的影响，头颅时而膨胀如球，时而坍缩成拳头大小，天空与大地的力量同样在他的意识海中厮杀。

代表天空的蔚蓝色能量形成无数飓风，而象征大地的棕黄色能量则化作连绵山脉，两者在他的精神世界，在血月之上不断碰撞、挤压。每一次交锋都让血月大片大片的崩落出血肉碎片。

曾经那些他吞噬其他力量本源时的快感记忆，此刻全变成了撕裂灵魂的利刃。

更可怕的是，这些本该相互排斥的力量，在某些区域竟然开始异常的融合。在血月之上的某些位置，光与暗的碎片在极致压缩后，竟形成了一种灰白色的混沌物质。这种物质本质上已经既不是光也不属暗，却诞生了类似深渊之力的烬灭之力，它所诞生之处，连阿加克莱的魔神之躯都开始概念性消融，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毁灭，而是存在本身被否定。

“不...这是我的领域！”阿加克莱挣扎着想要控制局面，但回应他的是血月整体的剧烈震颤。直径长达六万千米的血肉星球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表面那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山脉成片崩塌。

在血月最深处，夺取自亚瑟的神速力也开始崩溃，那些维持血月内部空间结构的银色丝线一根接一根地断裂。

空间压制力的减弱产生了连锁反应。血月北极区域首先出现明显的结构变形，整块大陆那么大的血色结晶从主体剥离，在虚空中缓慢旋转着解体。紧接着是赤道带的血浆海洋，失去压制力约束的血海结晶喷涌到数万米高空，在真空中分解成无数尖锐的黑色晶体，如同给血月套上了一个狰狞的荆棘王冠。

阿加克莱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根基正在动摇。他的意志疯狂地抓向那些飘散的力量碎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溜走。

最令他恐惧的是，随着神速力的崩溃，血月内部的时间流速开始不均，某些区域的时间快如闪电，而另一些区域则近乎静止。这种差异导致他的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前一秒还停留在万年前的吞噬中，下一秒就坠入正在发生的崩溃现实。

"地狱之子...班的吞噬之力！"阿加克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激活了这个最核心的能力。然而等待他的是更深的绝望，复制于班的吞噬之力非但没有帮助他吸收暴走的力量，反而像被惊醒的毒蛇般反咬一口。他体内存留的所有外来力量本源，突然全部朝着他意志核心中的吞噬核心倒灌而去。

阿加克莱的气息骤然下降，从高等魔神一路跌落，几乎降到了初始神灵的程度。这个变化如此明显，以至于远在千万里外观战的众神全都面露惊色。战神提尔手中的巨斧差点脱手：“他在退化！那些吞噬来的力量正在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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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克莱血月形态的体型在崩解中开始急剧缩小，原本如星辰般庞大的身躯破碎成无尽的碎片，核心区域现在只剩下一座万米山峰的大小。

他的意志核心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孔，那些被他吞噬的灵魂残念正在挣脱束缚。最显眼的是几张占据了他整个背部的巨脸，左侧是亚瑟扭曲的银色面容，右间是班狰狞的黑色面孔，中间的则是一群看不出容貌的面孔。

“你贪得无厌的盛宴该结束了，窃贼。”那些面孔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奏。阿加克莱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水之力量正在他的意志中结晶，每一颗晶体里都封印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魔神之力。

深渊之力的反噬来得最晚，却最为致命。当阿加克莱只剩下凡人大小的时候，他的影子突然活了。那团本该随主人衰弱的阴影开始自主膨胀，眨眼间就将本体整个覆盖住。阴影中睁开六只纯白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里都旋转着逆向的深渊之力。

“不...不要！”阿加克莱终于找回了声音，却只剩下绝望的尖叫，“我给了你自由！我让你吞噬了那么多力量本源！”阴影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张开一张如同宇宙裂缝般的嘴。

那些从阿加克莱体内逃逸的海量能量，此刻全都被阴影恐怖的吸力无情吞噬，连光都无法幸免。

众神见证着这讽刺的一幕，曾经靠吞噬晋升为神灵的血月魔神，现在正被自己最信赖的吞噬之力一点点吃掉。阴影的吞噬方式与阿加克莱截然不同，它不是简单地吸收力量，而是在消化这些力量的存在概念本身。被阴影吞没的光明永远消失，被阴影吞噬的黑暗不复存在，就连时间与空间在阴影内部都化为虚无。

血月最后的残骸正在分崩离析。那些曾经被阿加克莱用神速力压缩到极致的空间，此刻像弹簧般疯狂反弹。大块大块的血色结晶在膨胀中化为齑粉，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能量脉络，这些是阿加克莱构建的力量网络，现在全都暴露在虚空之中，像被解剖的神经般抽搐着。

在某个瞬间，所有对立力量的碰撞达到了临界点。光与暗的漩涡、水与火的螺旋、天空与大地的震荡，全部在阿加克莱残破的躯体内交汇。一道无法形容的闪光过后，血月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一个不断扩张的混沌球体。这个球体表面流转着所有颜色又似乎没有任何颜色，内部时而喷发出法则碎片，时而吞噬周围的空间。

大天使乌列突然脸色大变，他极速后撤，瞬间离开了这片星空，来到自家军团的上方。。与此同时，混沌球体在膨胀到原先血月三倍大小后，毫无征兆地坍缩成一个奇点，随后的是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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