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灭纪元 第224章 真相与预言

石门后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很久。

班没有感觉到呼吸，但也没有窒息之感，仿佛一种超越死亡的寂静在包裹着他。这里没有风，没有温度，甚至可能连时间都已经凝固。

他试着移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镶嵌在琥珀中的昆虫，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比如眨眼，都被剥夺了。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班经历过相似的情况，那是他跌入深渊之后，意识刚刚苏醒之时。

只是那时候的这种感知时间并不长，而这里，就在他已经开始产生烦躁的感觉时，一个光点自幽暗深处飘来。

那光点起初只有针尖大小，却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温暖。班感到自己冻结的思维开始解冻，某种超越理解的力量正在温柔地撬开他的意识。

光点逐渐扩大，如同滴入水中的纯白墨汁，在黑暗中晕染开来。

光芒凝聚成一个修长的人形轮廓，金色的长发如同液态阳光，被一根朴素的白绳束在脑后。白色的休闲服纤尘不染，却给人一种奇异的亲近感，而当那张面孔完全显现时，班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等你很久了，深渊之子班·科尔诺。”

太阳神曦阳的声音像是千万个和声同时响起，又像是最亲密的友人在耳畔低语。班感到膝盖发软，某种本能的敬畏让他想要跪拜，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

“您...认识我？”班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这不可能...我只是个...”

“死而复生的无名小卒？”曦阳微微一笑，眼角的纹路让他看起来出奇地人性化，声音中的和音消失，出奇的的清脆却沉稳，“能在在命运的长河中掀起风浪的，就没有真正的‘小人物’。特别是你，深渊与现世的交界之子。”

班感到一阵眩晕。太阳神曦阳，人族名副其实的至高领袖，神王中的神王，天堂之天父，公认的诸天万族最强存在——竟然在死亡暗月的核心里等待他？

这比最荒诞的梦境还要离奇！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游移，注意到曦阳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伤口处闪烁着星辰般的微光。

“不必害怕。”曦阳向前一步，黑暗随着他的动作如潮水般退去，“我带你看看真相。”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周围的黑暗瞬间崩塌。

班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站在一片无垠的虚空中，脚下是旋转的星云，头顶是流淌的银河。无数星系如同散落的珍珠，在深空幕布上熠熠生辉。

这不是投影，也不是幻象！得益于深渊之力的强大感知，班能感觉到每个恒星的呼吸，听到超新星爆发的轰鸣，甚至触摸到暗物质流动的轨迹。

“这是我们的宇宙。”曦阳的声音变得庄严，“看仔细了，班·科尔诺。”

景象骤然变换。班感到自己急速下坠，穿过层层维度，最终停驻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上空，人族五大境的全貌在他脚下展开。北境的凛冬山脉如同苍白的脊椎，东境的翡翠森林泛着磷光，西境的金色沙漠在暮光中燃烧，南境的群岛链像散落的蓝宝石，而中央的中州大陆，则被一层薄纱般的灵能护罩笼罩。

这是人族领域，五大境的一角。

“大灾变开始于这里。”曦阳指向北境世界，那北境的画面里，凛冬堡垒迅速扩大，先是凛冬堡垒的全貌，然后是临冬城。

景象还在飞速放大。

班看到临冬城的皇宫上空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没有光，没有声，只有纯粹的“缺失”。那缝隙扩张的速度看似缓慢，却在一息之间就覆盖了半个北境。被黑暗触及的一切，山脉、城市、生灵，不是被摧毁，而是被消除了存在。

没有残骸，没有惨叫，一切都只在一瞬间发生，然后整个北境都陷入黑暗，只剩下一片平滑的虚无。

“黑潮。”曦阳轻声说，“我们至今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画面开始变幻流动。

班目睹东境试图用整个天庭阻挡黑潮，却在一天内被渗透；西境集结全部英灵军团发动自杀式攻击，所有武器在接触黑暗的瞬间失效；南境启动上古传送阵试图逃离，却发现整个位面都已被锁定无法破界。

最后是中州，人族最先也是最后的家园。班看到无数修士燃烧生命维持法阵，看到曦阳本人站在天际最高处，双手托举着如同太阳般的光球。但黑暗依然无情推进，吞噬光，吞噬热，吞噬希望。

漫天的天使军团没有丝毫挣扎之力，直接全军覆没。

“整个人族只挣扎了百年。”曦阳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用尽了一切手段，科学、魔法、修真、秘术...甚至有部分人尝试与黑潮沟通…全部无效。”

场景变化，星空人族领域再现，然后极速缩小。班看到黑潮在遮蔽了整个人族领域后，开始向其他位面蔓延。精灵的永恒之树枯萎，龙族的四海被淹没，羽族的天宫崩毁，智械的量子网络陷入死寂……

更可怕的是，黑潮似乎拥有着智慧与意志，在最初的人族与精灵族后，开始针对每个种族进化出最高效的吞噬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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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噬灭纪元请大家收藏：()噬灭纪元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不到千年，整个多元宇宙就只剩下蠕动的黑暗。

“然后，连死亡的概念都将消亡。”曦阳挥手，画面跳转到两千年后。

班看到某种更可怕的变化，黑潮开始吞噬宇宙本源。时间长河变得支离破碎，空间开始坍缩折叠，因果律崩溃。

就连宇宙暗面的无光死域也没有幸免，无数灵魂惨嚎着彻底泯灭，仅剩的最后几个至高的灵魂也在虚空中沉默着消散。

在那几个至高里，班只认识双子神灵，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法则海崩溃之后，终极的寂静降临，不是安宁的静默，而是从未存在过的虚无。

“这就是全部。”曦阳挥手关闭记忆感知，他们重新站在星海之中，“北境大灾变不是结局，而是开始。人族灭绝后两千年，多元宇宙将迎来最后的终末。"

不知不觉中，班发现自己已经跪在虚空里，眼泪在失重环境中形成漂浮的水珠。他看到的不是预言，而是已经发生的"未来记忆"。那种绝望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班的声音支离破碎，“我只是个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孤儿，一个在深渊里苟活的人...能做些什么？”

曦阳伸手接住一颗泪珠，它在神明的掌心化作微小的水晶。

“因为你的吞噬天赋。”曦阳凝视着水晶，缓缓说道:“在黑潮正式出现以前，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至高都只将深渊视为最大的威胁，因为深渊的体量太大，足有本宇宙的二分之一，且深渊的力量太强了，它是目前唯一可知的能抗衡黑潮的存在。”

“还记得那最终的结局吗？”曦阳在班的身边坐下，道:“就连本宇宙的法则海都已经崩溃的那种局面下，深渊仍旧稳稳当当的存在着。”

“而你，班·科尔诺，依靠着吞噬天赋挣脱了死亡的束缚，在三元环印记的帮助下成功摆脱了死亡的束缚，又成功吞噬了深渊本源，成为整个宇宙第一个完美融合深渊本源的人。至此，你已经不再被任何命运之线束缚，且在所有的预言中，只有你的存在是一片模糊，这意味着你可以做出真正的选择。”

“改变这一切的选择。”

班抬起头，看到曦阳眼中流淌着银河般的微光，那光芒中蕴含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确定。

这位至高存在也在迷茫着，。

“您...您也无法确定未来？”

“正相反。”曦阳苦笑，“我们看到了太多未来。我的妹妹，暗月女神曦月认为应该立即摧毁北境以阻止黑潮的诞生或者扩散，我则相信存在平安解决的可能。我们争论了几年，最终分道扬镳。”

他挥手展现新的画面，暗月女神的虚影站在中州的上方，宽大的长袍与衣袖遮盖住了另外的三境。

而太阳神曦阳的身影一分为十数个，他们四面八方离去，每一个分身都只在物质宇宙停留片刻便悄然消失无踪。

班看到有两个分别落在了北境世界的世界壁垒上和死亡暗月当中。

“我推演了无数种可能，终于在某一次的推演中看到了一个身影。”曦阳看着班的眼睛，目光里有柔和，也有些愧疚，“也就是你的存在，你的吞噬天赋，让我看到了细微的希望。”

班感到一阵荒谬的笑意在胸腔翻腾，整个世界仿佛要把他压垮。他想起北丘亚教导园里他的那些朋友，想起幼儿组里懵懵懂懂的孩子们，想起自己当时即将踏入暗月骑士团的生活……

他原本就只是不起眼的平凡之人，现在有人告诉他，整个多元宇宙的命运系于他一身？

“如果我拒绝呢？”

曦阳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有了一丝歉意，他说道:“很可惜，当你面对血月魔神也没有丝毫犹豫迎难而上时，你我的这一次见面就已经是注定。”

班沉默着，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星海在他们周围旋转，超新星爆发的光芒将曦阳的侧脸镀上银边。班突然意识到，这位神明不是在命令他，而是在请求。一个迷失在预言迷雾中的旅人，向另一个更迷惘的灵魂伸出手，既想要拉对方一把，也想要救赎自己。

“我需要做什么？”班听见自己说。

曦阳微笑，伸出手一指点在班的眉心，光影闪烁中，一个并不算大的空间出现在班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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