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云无涯在住处布下简单的防护阵法,开始准备“追魂引”之术。所需材料颇为特殊:百年桃木芯粉、引魂香、无根水,以及……一滴蕴含强大生机的指尖精血作为主引。
看着那碗混合了各种材料、散发着奇异氤氲之气的法药,云无涯心疼地咂咂嘴:“这桃木粉可是珍藏版,引魂香更是有价无市……都是为了陛下内帑……不,是为了正义!” 他自我安慰着,咬牙刺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入碗中。
血珠落入的瞬间,碗中药液仿佛活了过来,泛起一圈圈涟漪,中心处隐约浮现出那陨铁样本中感知到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精神印记。
云无涯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将内力缓缓注入药碗,口中念念有词,正是“追魂引”的法诀。随着内力的注入,碗中药液开始旋转,散发出朦胧的微光,那精神印记在微光中逐渐变得清晰,仿佛一条无形的丝线,穿透屋顶,指向遥远的南方!
他的灵觉顺着这条无形的“怨念丝线”不断延伸,越过京城的万家灯火,掠过山川河流……种种模糊而痛苦的画面碎片涌入他的脑海:阴暗潮湿的矿洞、挥舞的皮鞭、孩童凄厉的哭喊、矿工们麻木绝望的眼神、以及……一个深不见底、闪烁着诡异星光的巨大深渊!
那就是坠星渊!
云无涯心中一震,努力集中精神,想要看清更多细节,锁定具体方位。
然而,就在他的灵觉即将触及深渊核心的刹那,一股冰冷、邪异、充满恶意的强大意志,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沿着那“怨念丝线”反向袭来!
是那个莫先生!他果然在陨铁上留下了防护或反制的禁制!
云无涯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那股邪异意志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直冲他的心神!与此同时,桌上那碗作为媒介的药液“嘭”地一声炸开,腥臭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噗——”
云无涯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精神如同被撕裂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行切断与那股意志的连接,但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和灵魂震荡。
“好厉害的反噬……那莫先生,绝非寻常术士!”云无涯心有余悸,连忙服下几颗固本培元的丹药,运功调息。
虽然探查被打断,还受了伤,但也并非全无收获。他至少确定了“坠星渊”的存在和大致方向(南疆深处),并且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守护意志的邪恶与强大。这更印证了安王府和莫先生在进行着某种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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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叶知秋从码头调查归来,带回了更确切的消息。通过威逼利诱(主要靠叶知秋的武力威慑和云无涯提供的“活动经费”),他们从那个老漕工口中撬出了关键信息:那些渗着血水的箱子,是由一队打着“贡品”旗号的官船运来的,沿途关卡无人敢查。官船的最终目的地,正是安王府在京郊的私人别院,而非直接进入京城!
“私人别院?”云无涯忍着神魂的隐痛,分析道,“那里很可能就是他们初步处理和研究陨铁的地方!比起王府,别院的守卫或许会松懈一些,是我们潜入调查的好机会!”
他将在“追魂引”中看到的关于坠星渊的景象和遭遇反噬的情况告诉了叶知秋。
“莫先生术法诡异,不可力敌。”叶知秋听完,冷静地道,“别院需探,但需周密计划。”
云无涯点头:“没错。我们得双管齐下。我去找陈院判,看看能否通过太医的身份,以‘探查病源’为由,申请去安王别院‘勘察环境’(安王有时会去别院静养)。你则暗中潜入,寻找陨铁和相关证据,尤其是……那些被掳矿工的下落!”
两人分工明确。云无涯强撑着伤势,去找陈院判运作。而叶知秋则开始着手准备夜探别院。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云无涯施展“追魂引”被反噬的同时,安王府静心斋内,那一直闭目打坐的莫先生,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不知死活的小虫子……竟敢窥探圣渊……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他取出一面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骨牌,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动,一丝黑气如同活物般钻入骨牌之中。
“去吧,‘影傀’,找到那个窥探者,把他的灵魂……带回来。”
一道模糊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扭曲身影,从骨牌中悄然飘出,如同鬼魅般穿过墙壁,消失在王府之外,朝着云无涯落脚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游弋而去。
危机,已然降临。
(第六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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