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灼烤着巴蜀盐场,蒸腾的卤气将山峦晕成模糊的黛色。林川勒马停在龟裂的官道上,神龙剑鞘轻叩马鞍,惊飞几只啄食盐屑的灰雀。他望着远处星罗棋布的盐井,忽而轻笑:"婉儿姑娘可闻出蹊跷?"
苏婉儿银甲外罩着粗麻布衣,鼻尖却仍渗着细汗:"咸腥味里混着尸臭,三丈外那口废井飘出来的。"她突然扬鞭指向盐工棚户,"看那些晾衣竿——家家户户竹竿头都系着白麻布。"
鹅黄襦裙的苏婉清正用绢帕替林川擦拭鬓角汗珠,闻言指尖微顿:"《蜀地风物志》有载,此地若遇冤死者,盐户会在竿头缠麻招魂。"她忽从药箱取出青瓷瓶,"川哥哥肩伤未愈,这瓶薄荷膏......"
"用我的!"苏婉儿抛来牛皮袋,浓烈药气冲得婉清蹙眉。将军之女嗤笑着扯开林川衣襟:"娇气!漠北金创药虽臭,总比你这书生晕在盐井里强!"布帛撕裂声里,旧伤疤旁赫然添了道狼毒箭留下的青痕。
林川任她裹伤,目光却锁住盐场西角。几个彪形大汉正将木桶滚进废井,桶沿渗出暗红污渍。"烦请婉清妹子去买些盐焗鸡。"他忽然将钱袋塞进少女手中,"要东市第三摊的——记得让掌柜多撒茱萸粉。"
苏婉清眸心微动,鹅黄身影翩然没入棚户区。苏婉儿趁机压低声音:"你支开她做甚?那井分明......"
"去年腊月漕银案。"林川剑鞘在沙地划出徽记,"失踪的押运官胸前刺着同样貔貅纹。"他忽然策马冲向废井,神龙剑凌空劈断坠桶绳索。木桶炸裂时腥风四散,半截青黑手臂滚落盐渣,指节死死抠着刺史府令牌。
盐工们骇然跪倒,监工头目抡起铁钎扑来:"哪来的狂徒......"话音未落,苏婉儿银枪已挑飞他发髻,露出颈后狰狞刀疤:"三年前江州灭门案逃犯,官府悬赏三百两的货色!"
骚动中忽闻环佩清响,苏婉清拎着荷叶包婷婷而立:"茱萸粉撒多了,辣得小贩直咳嗽呢。"她笑吟吟展开油纸包,烧鸡腹中竟露出半本浸透卤水的账册,"掌柜说这是前日井里捞出来的,权当添头。"
林川指尖拂过账册残页,墨迹在盐晶上洇开诡异纹路:"每月初三,三千斤官盐变私盐。"他忽然剑指西北角盐井,"劳烦二位姑娘清场——井下冤魂,该见见天日了。"
正午骄阳炙烤着井台,苏婉儿率盐工架起绞盘。当铁索拽起第十筐卤石时,井壁突然渗出暗红血水。"都退后!"林川厉喝声中,神龙剑湛青剑芒暴涨。剑气刺入井口的刹那,整座盐井轰鸣如雷,沉积的卤垢竟被剑风卷成旋涡。
"川哥哥不可!"苏婉清突然扑来按住他手腕,"你运功逼毒已伤肺脉,再强提真气......"话音未落,井中血水骤然喷涌三丈高,十几具缠着铁链的尸骸随卤瀑冲出井口!
腐臭弥漫时,一具较新的尸身突然滚落玉牌。苏婉清用银针挑起来,倏然白了脸:"是...是户部陈侍郎!他上月奏请彻查蜀盐......"少女话音发颤,忽从袖中抖出胭脂盒,"尸体指甲缝里的朱砂,和账册红印同源!"
盐场忽起骚动,百余名持刀盐枭从卤池后涌出。为首疤面汉子抡起鬼头刀:"弟兄们!宰了这群闹事的......"
刀锋未落,苏婉儿银枪已穿透他脚背将人钉在地上:"姑奶奶的枪缨正好缺染料!"她踹翻惨叫的匪首,靴底碾住喉骨,"说!谁让你们灭口陈侍郎?"
林川却俯身拾起半块盐砖,指尖摩挲表面齿痕:"不必问。"他忽然将盐砖掷向东南望楼,"咔哒"机括声里,砖块精准卡住弩机齿轮。藏身楼中的弓手踉跄栽落,怀中调兵符滚进卤池,铜符上"庐州营"三字刺目惊心。
"好一招打草惊蛇。"清泠女声自卤池畔传来。月华裙裾拂过结晶的盐花,郡主手持罗伞婷婷而立:"本宫循着神龙剑啸找来,倒看了场好戏。"她身后蒙面花魁怀抱琵琶,弦音震得池面涟漪四散:"池底还有东西呢。"
林川剑尖轻点卤池,涟漪荡开处浮起数十个陶瓮。苏婉清用银簪撬开蜡封,瓮中雪白官盐裹着干涸血块。"是...是心脉血!"她突然掩唇,"《洗冤录》说冤死者心血浸盐可保尸身不腐,他们竟拿这个......"
"腌赃物。"长公主的红裳掠过盐垛,软剑挑开陶瓮。她忽然用剑尖沾盐送入口中,凤眸寒光乍现:"咸里透着铁锈味——是军械库的保养油!"
众人震骇间,林川的神龙剑突然龙吟大作。剑气掀飞满地陶瓮时,池底赫然露出成捆的弩箭,箭杆"狄"字烙痕犹新。"好个庐州刺史。"林川染血的指尖抚过箭镞,"用官盐换狄人军械,拿忠臣尸首当腌缸。"
郡主罗伞突然旋飞如轮,击落三支冷箭:"戏看够了,该清场了。"伞骨迸射的银针将暗处弓手钉在盐垛上。花魁琵琶轮指急拨,弦音震得盐枭们抱头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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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苏婉儿正捆缚匪首,忽见林川踉跄扶住井台。她冲过去撕开他后襟,狼毒箭伤竟溃烂发黑:"不要命了?强用剑气震盐井,毒入心脉了知不知道!"
"无妨。"林川喘息着摸向怀中,却抓出半块焦黑的漠北胡饼。苏婉儿劈手夺过砸进卤池:"咽你的毒饼去!"她突然扯开自己颈甲,露出锁骨下旧箭疤,"当年雪地里能剜肉救你,如今还怕放半碗血?"
银刀划破肌肤时,苏婉清捧着药箱跌跪在地:"不可!狼毒遇热血反噬更......"
"闭嘴!"将军之女将血滴进药碗,"姑奶奶在漠北喝狼血长大,还压不住这点毒?"她捏住林川下颌灌药,动作粗蛮却泄出一丝颤音。
血药入喉如烙铁,林川苍白的脸颊泛起异样潮红。他忽借力起身,神龙剑在卤池划出丈许沟壑:"劳烦郡主奏一曲《破阵乐》——池底的朋友,该现身了。"
剑气掀起的卤浪中,铁甲身影破水而出。狄人将领玄铁面罩崩裂,露出李平山旧部狰狞的脸:"主人料到你必查盐井!"他双刀劈向林川面门,"今日便用你头颅祭......"
金铁交鸣声震落井台盐屑,林川竟以二指夹住刀锋。神龙剑仍在鞘中,龙吟却似从九天传来:"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指尖轻旋,精钢刀身寸寸断裂,"三日后本将军亲去讨债,让他备好棺材。"
残刀坠池时,苏婉清的银针已封住逃犯七处大穴。郡主罗伞轻移遮住林川摇摇欲坠的身形,面纱下飘出轻笑:"林大将军演得好苦肉计,连本宫都险些被骗呢。"
暮色浸透盐场时,最后一具尸骸从井底吊出。林川抚过尸身腰间的貔貅铜牌,忽将神龙剑插进井台裂缝。地底传来机括转动声,卤池竟缓缓分开,露出通向地宫的青石阶。
"川哥哥如何得知......"苏婉清话音未落,林川已咳出黑血晕厥。苏婉儿背起人就跑:"废什么话!先找郎中!"
"去城南济世堂。"花魁突然拨动琵琶,"弹弦的老先生,最懂解狼毒。"
长公主的软剑却拦住去路:"济世堂早埋伏三百刀斧手。"她红裳拂过林川染血的鬓角,"跟本宫走——用天山雪蟾换你半壁江山,这买卖可值?"
卤池下的地宫入口幽深如巨口,晚风卷着盐粒扑打神龙剑鞘。苏婉清握紧那枚貔貅铜牌,听见昏迷的林川呢喃出一个地名:
"刺史府...冰窖......"
冰窖入口的寒气裹着盐粒扑面而来,石阶上凝结的霜花在火把映照下泛出幽蓝光泽。林川指尖抚过神龙剑格,剑鞘龙鳞纹路间残留的狼毒血痕竟在寒气中凝结成冰晶。他忽然侧身挡住身后二女,剑锋轻挑地面盐渣:“婉儿姑娘,劳烦验验这霜色。”
苏婉儿蹲身捻起冰霜,银甲护腕与冰层摩擦出刺耳声响:“掺了芒硝!寻常冰窖岂需用此物防腐?”她靴尖猛踹石壁,簌簌震落的冰屑里赫然露出半截铁索。将军之女冷笑扯动锁链,地底传来机括闷响:“难怪刺史府冰窖比刑部大狱还严实!”
“川哥哥看这里。”苏婉清鹅黄裙裾拂过阶前冰棱,银簪正点在石缝间一抹暗红苔痕上,“《洗冤录》载,人血渗石经年化碧,此地怕是……”话音未落,窖底骤然传来铁器刮擦声。林川振腕抖落剑鞘冰凌,神龙剑出鞘龙吟震得冰棱齐颤:“既然主人相邀,岂能辜负盛情?”
三人踏下最后一级石阶,眼前景象令苏婉儿倒吸冷气。百丈冰窟中矗立着十座水晶棺椁,每具棺内皆浸泡着身着官袍的尸身,心口插着刻有“盐”字的青铜匕首。冰壁悬挂的羊皮舆图以朱砂勾连各州盐场,蛛网般的红线最终汇聚在庐州府印鉴上。
“好个腌赃手法!”苏婉儿银枪挑开最近棺盖,腐气混着冰雾弥漫开来,“用忠臣尸首藏匿盐税账册,怪不得查无对证!”她枪尖拨动尸身衣襟,内衬赫然缝着密密麻麻的盐引票据。
林川剑指东南角冰台,那里孤零零置着具未封棺的尸首:“陈侍郎倒比旁人幸运些。”尸身怀中紧抱的玉匣已被冰晶封存,匣面貔貅纹与盐井铜牌如出一辙。苏婉清以银针融开冰层,展开匣中绢帛轻声念道:“贞观七年盐税实录……天!这数目够养十万边军三年!”
冰窟深处忽起掌声。玄铁重甲的身影从冰柱后转出,面甲掀开露出李平山旧部王焕的狞笑:“林大将军果然嗅觉灵敏,可惜……”他跺脚震裂地面冰层,二十具覆霜铜人破冰而出,“今日这冰窖便是神龙剑的埋骨处!”
铜人阵转动时铰链轰鸣,苏婉儿银枪横扫前锋:“姑奶奶倒要看看,是这些铁疙瘩硬,还是漠北的破城锤狠!”枪尖撞在铜人关节迸出火星,竟只留下浅白划痕。林川倏然按住她肩头:“坎位三步,震位七尺——这是诸葛八阵图的变种!”
神龙剑倏忽点地,剑气沿冰缝窜至阵眼。王焕脸色骤变:“你怎知……”话未说完,林川已踏着铜人臂膀凌空翻越,剑锋直劈面门:“当年李平山在国子监偷抄《武经总要》,你当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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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金铁交鸣声中,王焕双刀架住剑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暴喝挥袖,铜人阵突然改变方位将苏氏姐妹困在核心。苏婉清广袖翻飞间银针连射,针尖触及铜人竟溅起青烟:“川哥哥!这些铜人涂了狼毒!”
“找死!”苏婉儿双目赤红,银枪如蛟龙出海刺向铜人眼窝。枪缨扫过冰壁时,她突然借力翻身跃至阵外,靴底猛踏某处凸起冰砖。整座冰窟轰然震颤,七具水晶棺椁应声炸裂,飞溅的尸骸碎冰如暴雨倾泻!
王焕被冰渣迷眼刹那,神龙剑已穿透他肋下铁甲。林川腕底轻旋,剑锋挑着敌人重重砸向冰壁:“这一剑,替盐井里泡烂的脚夫还你!”龟裂的冰层后赫然露出铁门,门上貔貅锁孔与陈侍郎玉匣形状完全吻合。
“咳咳……你休想……”王焕挣扎欲起,苏婉清的银针已扎进他颈后风池穴。少女指尖捻着针尾轻笑:“军爷可知?这针上淬的是巴蜀特产——见血封喉的崖椒汁呢。”
铁门洞开时,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堆积如山的官盐袋间,数百箱狄人箭矢泛着幽光。郡主月白裙裾拂过箭箱,罗伞尖挑开箱底夹层:“林大将军瞧瞧,刺史大人连通敌的账本都备得周全。”绢册上朱砂记录触目惊心——三月初二,盐三千斤换狼牙箭五万;四月十五,卤池藏弩机二百架……
“难怪狄人能破潼水关。”苏婉儿枪柄碾碎满地箭镞,“姑奶奶现在就去砍了那狗官!”
“且慢。”林川剑尖忽指盐堆顶端的冰槽。玄冰雕琢的貔貅口中,含着的竟是半枚虎符!他凌空掠起摘下虎符,落地时踉跄扶住盐袋。肩头箭伤崩裂的血色在霜袍上迅速晕开,苏婉清慌忙扶住他:“毒性又发作了!必须立刻……”
冰窟入口蓦然传来环佩清响。长公主红裳如火踏阶而下,掌心白玉盒中卧着只通体雪白的蟾蜍:“本宫的天山雪蟾,换林大将军手中虎符,这买卖可值?”她身后蒙面花魁怀抱焦尾琴,弦音震得冰屑簌簌:“或者……先听曲儿再谈价?”
苏婉儿银枪横挡在前:“趁火打劫?姑奶奶的枪可不认什么凤子龙孙!”
“婉儿姑娘误会了。”郡主罗伞轻旋,伞骨暗格滑出青瓷瓶,“雪蟾需配昆仑紫草才见效,巧的是本宫今早刚得了一株。”她笑吟吟拔开瓶塞,药香竟逼得满窟腐气退散三丈。
林川喘息着倚住盐堆,将虎符抛给长公主:“殿下若要,何须交换?”他染血的手指忽按琴弦,“但请花魁娘子奏完《广陵散》——这曲子里藏着刺史府的地道图呢。”
冰窟骤然死寂。花魁面纱轻颤:“将军如何……”
“七年前金陵城破,教坊司逃出个擅弹《广陵散》的姑娘。”林川咳着血沫轻笑,“她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是因当年为护琴谱被狄人斩的。”琴音戛然而止,花魁掀开面纱,残缺小指在冰光下格外刺目。
长公主突然挥剑削落貔貅冰雕!雕座下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寒风卷着硝石气息涌出。“好个一石三鸟!”她红裳翻飞跃入地道,“林川探案,本宫夺权,你报仇——三日后早朝,且看这虎符压不压得住九五之位!”
众人消失在地道后,冰窟顶板轰然塌陷。王焕拖着麻痹身躯爬向暗门,却见苏婉清婷婷立在碎冰中。“姑娘饶命!我愿指证刺史……”求饶声戛然而止。少女将银针扎进他百会穴,声音柔似春水:“军爷方才没听清么?这毒呀……叫含笑九泉。”
她转身扶起林川时,鹅黄袖口滑落半块杏花糕:“川哥哥垫垫肚子?婉儿姐姐烤的饼……实在难以下咽呢。”盐窟深处传来苏婉儿的怒喝:“臭丫头!姑奶奶的饼毒不死他!”
地道尽头忽现天光,三人踉跄跌出洞口,却见星河低垂,庐州城墙巍然矗立眼前。林川掌中神龙剑嗡鸣不休,剑尖直指刺史府方向。城墙垛口处,半张阴鸷面孔在月色下一闪而没。
冰窖深处寒意刺骨,林川肩头狼毒箭伤渗出的黑血在霜袍上凝成冰珠。长公主的红裳掠过满地盐袋,剑尖挑开白玉盒,天山雪蟾碧眼圆睁,喉间发出咕噜轻响。“本宫最后问一次,”她指尖捏住蟾背,凤眸斜睨林川,“虎符换雪蟾,还是江山换美人?”
苏婉儿银枪“铛”地扎进盐堆:“少趁火打劫!姑奶奶的血能压狼毒……”话音未落,林川忽然咳嗽着轻笑,染血手指划过神龙剑脊。剑身龙鳞纹路骤亮,寒气竟顺着血流倒卷,肩头黑紫毒痕肉眼可见地褪淡三分。“殿下好意心领,”他喘息着倚住盐袋,“但这蟾蜍……怕是无福消受。”
“川哥哥莫逞强!”苏婉清急得扯断腰间丝绦,鹅黄裙裾拂过冰面,“你运功逼毒已伤肺脉,再强提剑气……”她突然噤声——林川掌心不知何时多出半块焦黑胡饼,正是苏婉儿先前掷进卤池那块。
将军之女耳尖倏红,劈手欲夺:“毒不死你!”却见林川已将饼渣咽下,目光投向怀抱焦尾琴的花魁:“娘子可愿奏一曲《广陵散》?第七节‘冲冠怒’转‘寒江月’那段……咳咳……有处指法想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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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琴弦“铮”地轻颤。花魁面纱下传出低笑:“将军好耳力,那段指法奴家改过三回。”素手拨弦间,清越琴音裹着内劲荡开,冰窟顶板簌簌震落霜屑。郡主忽然旋动罗伞,伞骨暗格滑出青瓷瓶:“紫草配琴音可疏经脉,不过……”她笑吟吟望向长公主,“需借雪蟾唾液为引。”
长公主冷笑挥剑,剑气削落貔貅冰雕!雕座下露出黑黝洞口,硝石气息扑面而来。“好个一石三鸟!”红裳翻飞跃入地道,“林川探案,本宫夺权,你报仇——三日后早朝,且看这虎符压不压得住九五之位!”
人影消失刹那,冰窟轰然剧震。十具水晶棺椁应声炸裂,尸骸碎冰如暴雨倾泻!王焕拖着麻痹身躯爬向暗门,却被苏婉清婷婷拦住。“姑娘饶命!我愿指证刺史……”求饶声戛然而止。少女将银针扎进他百会穴,声音柔似春水:“军爷没听见么?这毒名唤‘含笑九泉’。”
地道曲折幽深,苏婉儿背着林川疾行,忽觉颈侧温热——他下颌正抵着她旧箭疤。“臭书生别乱蹭!”将军之女耳根通红,却将人往上托了托,“当年雪地里背你十里也没这般娇气!”
“婉儿姐姐莫怪,”苏婉清提着裙裾紧随其后,从药箱摸出杏花糕,“川哥哥失血体寒,自然贪恋热源。”她掰开糕饼递到林川唇边,“尝尝?总比漠北烧焦的饼……”
“小丫头找打!”苏婉儿空着的手去拧她脸颊,三人笑闹声惊起地道深处寒鸦。林川忽咳着指向岩壁:“看那苔痕。”青苔蜿蜒如蛇,最终汇成“贞观七年”四字。“是陈侍郎的字迹!”苏婉清抚过苔痕泪痣,“他临死前用指甲刻的……”
神龙剑骤然龙吟大作!剑气掀翻前方巨石,耀眼天光泄入地道。星河低垂处,庐州城墙巍然矗立,墙垛阴影里半张阴鸷面孔一闪而没。
“刺史府的了望哨。”林川挣下地,将虎符抛给城下接应的暗卫,“传令庐州营,今夜剿了城西盐枭老巢——记得留几个活口送刺史寿宴。”
长公主的红裳掠过夜色:“本宫倒好奇,你如何让那老狐狸三日后自投罗网?”
“简单。”林川抖开苏婉清绘制的盐税图,“请殿下将这份‘寿礼’抄送三省六部——就说神武大将军查获敌**械,人赃俱获。”
郡主罗伞轻旋:“若他狗急跳墙,调动府兵围攻将军府呢?”
“求之不得。”林川剑指城墙,眸中锋芒毕露,“正愁寿宴缺场大戏!”
花魁忽拨动琴弦,《广陵散》杀伐之音破空。数十黑影从城墙绳降而下,当先者跪呈鎏金匣:“禀将军,狄人军师已招供,刺史通敌密函藏在府中冰窖第三……”话音未落,林川神龙剑悍然出鞘!
剑光如青龙裂夜,将百步外了望台劈成两半。惨叫声中,一道身影坠下城墙,怀中密信飘落林川掌心——朱砂勾勒的刺史府地形图,某处地牢标记旁批小字:“留林川全尸,赏千金。”
“川哥哥的命就值千金?”苏婉清捡起密信轻笑,“不如婉清的胭脂值钱呢。”少女指尖朱砂在图上一点,“这儿,该埋二十七处火雷。”
苏婉儿银枪挑起敌尸:“姑奶奶再加十坛猛火油!”
星河渐隐,晨雾漫过染霜的官道。林川驻足回望盐场方向,神龙剑归鞘时带起清越龙吟。苏婉清忽然踮脚为他系上鹅黄剑穗:“七岁那年给你系的穗子旧了,这是新打的。”流苏间坠着白玉兰,恰似她发间玉簪。
“俗气!”苏婉儿嗤笑着抛来牛皮袋,“漠北的狼牙坠才配得上神武大将军!”狼牙尖刻着细密符文,在曦光中流转血光。
长公主的软剑忽缠住林川手腕:“本宫赏你的在寿宴上——到时若压不住场子……”她红裳拂过城砖,声如寒冰,“这江山换人坐!”
马蹄声疾驰而来,马上驿卒滚落在地:“八百里加急!北狄十万铁骑破潼关,朝廷……朝廷主和派占了上风,要割让河朔三镇!”
林川抚过神龙剑螭纽,忽然将虎符掷给长公主:“有劳殿下暂摄虎符,三日内河朔必安。”他翻身上马,朝霞映亮半边染血青衫,“至于寿宴——婉清备好胭脂,婉儿温好烧刀子,待林某取狄王头颅为刺史大人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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