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废弃的“先锋生物基因工程研究中心”。
锈蚀的铁门被岁月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如同巨兽腐烂的牙齿。围墙上“严禁入内”的红色字样早已褪成模糊的污迹,被层层叠叠的藤蔓覆盖。风穿过破碎的窗洞,发出呜咽般的低啸。
庄严的车停在百米外的荒草丛中。他和苏茗走下车,一股混合着铁锈、霉菌和某种若有若无化学试剂残留的气味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苏茗裹紧了外套,明明是盛夏,此地却透着股浸入骨髓的阴冷。眼前的废墟,与她想象中曾经代表着科技前沿的研究中心相去甚远,更像是一座被时光遗弃的坟墓。
“官方记录里,它在二十年前那场‘意外’火灾后就彻底关闭了。”庄严的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死寂,“李卫国的日记,还有我找到的那些残片,很多线索都指向这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的强光手电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硬壳公文包,里面装着一些从医院档案室深处翻找出的、与旧实验相关的零星资料和几张模糊的老照片。
两人推开那扇几乎要散架的铁门,吱呀一声怪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宁静。
内部更是破败不堪。走廊墙壁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水泥。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混杂着碎玻璃和不明碎屑。一些房间的门歪斜地挂着,里面黑黢黢的,如同张开的怪兽口吻。
没有电,只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空间。光影晃动,墙壁上扭曲的污渍和涂鸦时隐时现,仿佛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分头找?”苏茗提议,声音在空旷的建筑里激起轻微的回音。
庄严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一起。这地方感觉不对。”他那种属于顶尖外科医生的、对环境和细节的敏锐直觉,此刻正发出强烈的警报。
他们沿着主走廊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手电光掠过一个个房间标识牌——“细胞培养室”、“数据记录间”、“样本库”……字迹大多模糊难辨。
在一个挂着“主控观测室”牌子的房门前,庄严停住了脚步。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虽然布满锈迹,却意外地坚固,似乎当年火灾并未严重波及此地。
他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把老式的、带有磁卡读取槽的钥匙——这是从丁守诚早期的一些废弃物品中偶然发现的,他原本并未抱太大希望。
“嘀”一声轻响,门锁的指示灯竟闪烁起微弱的绿光。
庄严和苏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二十年后,这里的备用电源系统,竟然还有残存的能量?
金属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尘埃和陈旧电子设备气味的空气涌出。
观测室内部空间很大,相对保存完好。巨大的观测窗正对着一个应该是核心实验室的区域,如今那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和烧灼的痕迹。观测室内,几个庞大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仪器控制台静静矗立,屏幕漆黑,按键泛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早已褪色的流程图和分子结构图,线条扭曲,如同某种神秘的符咒。
“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苏茗轻声问道,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机器,仿佛能感受到当年在此地进行的、那些游走在伦理边缘的实验所留下的沉重回响。
庄严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控制台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带有物理接口的数据读取终端吸引了。那终端的外形,与他公文包里那份标注着“李卫国-原型体观测日志(片段)”的加密存储载体的接口,惊人地吻合。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那个比指甲盖略大的、布满划痕的古老存储载体,清掉接口上的灰尘,将其缓缓插入读取终端。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响起,控制台内部似乎有什么被唤醒了。几盏指示灯挣扎着闪烁起暗红色的光,如同垂死病人监护仪上最后的心跳。中央那块最大的、原本漆黑的屏幕,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亮起一片混乱的雪花点,中间夹杂着扭曲失真的色块和线条。
“居然……还能启动?”苏茗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尖锐、高频的噪音毫无预兆地从设备内部爆发出来,如同钢针狠狠扎进耳膜!
“啊!”苏茗痛苦地捂住耳朵,踉跄后退。
庄严也是脸色一白,那噪音穿透力极强,直接作用于神经,引发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尖锐的噪音仿佛是一个开关,或者说,一把钥匙。在噪音响起的瞬间,庄严的脑海中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湖面,轰然炸开!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是感觉。无数破碎的、庞杂的、完全不属于他记忆的感觉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
冰冷。 一种浸透灵魂的、绝对的寒冷,不是外界温度,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冻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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